第四章 黄凉凉丢了(1/2)
引言:
男:今天早晨,那个女生又跟着我去树林读俄语了,宿舍老三开玩笑说:你可要意志坚定啊!
女:哈哈,有个人帮我看着你,我就不怕你在青岛走丢了。
——1961年2月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
秀荣对着窗外的那棵“哄睡神器”——大松树叹气,是啊,不知不觉中,深秋,就这样来了。
北方的深秋实在没什么可让人挂念的,因为它总是又短又急促,明明今天还是艳阳高照,明天起床一看,冬天就已经悄然而至。即便是没有雾霾,整个天空也会变得灰白,树叶和树干也是如此。唯有冬青是绿色的,为这萧瑟的季节平添了百分之一的生机。
但是小时候我全然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我总能在每个季节里找到让人欣喜的事物。比如夏天的奶砖、冬天的烤红薯……等等等等。
至于秋天,我最爱的就是爆米花。
为什么是秋天?因为那时的爆米花没有外面那层厚厚的奶油糖霜,只有在干燥的秋天才能长时间保持酥脆。
但是我印象中,小时候吃爆米花的机会不多,而且每次说起这三个字,全家人都如临大敌。他们这样做不是没有来由,毕竟我跟爆米花有过一次“孽缘”——我曾经因为贪恋爆米花,失踪了整整10个小时。
那也是一个深秋,我2岁多,已经会说一连串的词汇,每天早晨起来都会对着镜子纠结,是梳一个朝天辫儿还是两个落地揪儿。刘霞对此十分不耐烦,她总是拿梳子狠狠地拢起我一撮头发,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一个朝天辫儿就好了。
我常常怀疑刘霞用的是给狗梳毛的铁梳子,能把整张头皮梳得火辣辣。
那天上午,我照例梳着朝天辫儿,坐在黄伏清的28大梁上到3站地之外嘣爆米花。手里拿着一个小号军用茶缸,俩手一上一下摇动着,大米和茶缸壁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黄伏清只顾哼着小曲儿,欢乐地带着他的胖闺女,全然不觉大米已经撒了将近一半儿。
“嘣一炉?”
嘣爆米花的黑脸大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只顾着低头一手拉风箱,一手摇动那个黑漆漆的炉子。
等摇上个十来分钟,黑脸大汉把炉子的一头续进编织袋里,另一头狠狠一踩——
嘭!白花花的爆米花出炉了,我不惧怕这个声音,只顾着把茶缸往黑脸大汉手里递,他没接缸子,只是扭头一看,竟然笑了:
“闺女,你这大米就剩一缸子底儿啦?”
黄伏清凑过来一看:
“对啊凉凉,咱的米呢?”
我自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蒙蒙地看着黄伏清,手里还是不停地上下摇晃着军用茶缸。黄伏清瞬间明白了,一抹十分罕见的愠色上了他的脸。
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洗礼的黄伏清最恨浪费粮食,如今我这番糟践东西,他自然心里不舒服。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把我托付给了黑脸大汉,就调转车把取大米了。他把车子蹬得飞快,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我坐在黑脸大叔身边,看着黄伏清远去的背影有那么一丝失落,但很快,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听着炉子里米花爆开的声音,我早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炉火暖暖的,我托着腮帮子盯着火苗,不一会儿眼睛就睁不开了,后来竟然靠在黑脸大汉身上睡着啦。
等我再次看到黄伏清时天已经擦黑儿,而我已经跟着那个黑脸大汉辗转了4,5个“战场”了。那段记忆对于黄伏清和全家人而言是噩梦,而对于我来说,只剩下一些残存的记忆……
那天,黄伏清走后没多久,城管就到了。爆米花摊是临时摊位,自然要被清理。印象中城管叔叔很客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黑脸大汉就是不为所动,没办法,城管叔叔只能把我抱起来当“人质”,黑脸大汉这才收拾了摊子带着我离开。
就这么算了是绝对不可以的,街上的摊贩通常是狡兔三窟,后来,黑脸大汉又带着我辗转到了胡同里、小学门口、立交桥下……可不知那天是怎么了,城管就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往往是摊位还没支好摊他们就已经到了。
“又来了?得,我收摊儿!”
黑脸大汉一边摇头一边麻利地把那一套设备装上三轮车,我乖乖在后面跟着,手里拿着他赏我的爆米花吃的不亦乐乎。顶多是黑脸大汉扭头冲我无奈一笑,跟着一句“这倒霉孩子”能让我暂时意识到他跟我们家人不一样。
我完全理解他的无奈,整整一个上午都在那好好做着自己的生意,唯独我一坐在他身边,城管就来了,而且是我们到哪、城管追到哪……加上那个年代连个手机也没有,这么一个陌生的孩子究竟该送到哪里去,着实让他犯难。
他这边犯难,黄家上上下下已经急疯了,秀荣和刘霞带着局里办公室、后勤、司机班的一众人等第一时间出去找人。而黄伏清则被黄绍伊留在家里单独“训话”。
那哪是训话,分明是严刑拷打。黄伏清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黄绍伊抄起一根滚粗的擀面杖追打他的场景。
身高180的黄绍伊老当益壮,撵的只有165高的黄伏清满楼道窜,棍子只要一摞准会正中他的头顶或者肩膀,疼痛加上四周人惊讶的目光,让时年已经近30岁的黄伏清生不如死。
王美兰最先出来劝架:“呦,叔叔,您这是干嘛”
接着是老方:“老黄,过分了啊,这儿子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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