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无心：以鼓琴为议者是非(1/1)

“阿若！快，师傅唤你去正殿呢。”远处，风铃温柔又动听的声音在阿若的身后响起。她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依旧的那一袭紫衣，衣袂飘飘，固定在青丝上的那只晶莹剔透的玉簪随风而动，整个人简约而不华丽，美若天仙。虽说相貌并非倾国倾城，周身的气质却让人一眼便喜欢上了。

“是！”阿若旋即起身，将手中的剑收入剑鞘。那是她的剑，似月。风铃知道，平日里就阿若一个人练剑练得最认真了，她剑术不精，却从没从她身上看到过任何“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反而是更加刻苦的训练自己。风铃很喜欢这个小了自己十一岁的师妹。当时掌门将她捡回来时，她便听话的紧，很讨瑶山弟子们的欢心，也可能是常年流浪于外，从未体会到人情之暖，这一下子便死死抓紧不敢放开了吧。

风铃望着远处那小小的背影，心就像融化了一样。她本是一个大家闺秀，未出阁的姑娘家，却因家中庶出姐妹的联手陷害被逐出家门，后来实在无法了才用身上私藏的一些银子千里迢迢赶到瑶山来。所以，她可算是感同身受。对阿若的怜悯，似乎也是同时的在心疼自己吧……她笑着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哎哟，你看看这阿若，连个全名全姓都没有，是如何如此受师傅青睐的？”瑶山门下只有七名弟子，除去风铃与阿若，剩下的几名弟子多少也对阿若心存一些芥蒂，毕竟她就是个被师傅捡回来的小乞丐，如今师傅却常常为她开小灶……世间皆流传瑶山散人莫瑶莫忧香性子极怪，为人冷漠至极，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一副冰山的样子，从未对什么人下过狠手或是极其关照，小时也是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如今立门成派，却是与世无争，如何大大小小的战争，只要不会危及到瑶山，她绝不会现身多管“闲事”。可眼下，她时常召阿若单独前去正殿，不禁引起一众人的怀疑：大名鼎鼎无欲无求的瑶山散人莫不是喜欢女人？

就算真是喜欢女人，为何却久久不为这阿若取名取字？尽管众弟子满肚疑问，却终究不敢问出口。毕竟自己好不容易进了瑶山做了弟子，怎么可能为自己找麻烦？等着莫瑶将自己面无表情的踢出门派吗？只好在背后悄悄的议论。

阿若这一路虽然有恶毒的流言蜚语飞入耳，却心如止水，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或者更准确的说，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有常人的开心、难过、生气或更复杂的情绪。这让她看上去越发和莫瑶相像着。

而风铃跟在阿若的身后，自然是心中又气又急。为何这群人如何辱骂阿若她都无动于衷呢？她真想拔剑将这些背后嚼人舌根的同门的舌头割下来。不过是自己不够优秀无法与阿若相提并论罢了，何必背后语人是非？

阿若并没刻意避开这些伤人的话语，她心中也明白，若是自己对这些不理不睬，说不定他们也就会自讨没趣停下来了呢？总是这么想着，可是那些弟子见她没什么反应，骂声一天比一天高，除了见到师傅，剩下的时间只要遇到她，必定要议论好一阵子。她没有再回想这些人可恨的话，到了正殿，也就没有人再多嘴了。

“阿若。”莫瑶见阿若效率如此高的赶了过来，坐在主座之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望着她。虽然莫瑶的嘴角并没有勾起，但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点点的温柔。

“师傅。”阿若标准的行了一个礼，接着道：“不知师傅叫弟子前来所谓何事？”其实这话根本就不用问，肯定是莫瑶要继续为她指点乐法器了。

自从莫瑶发现阿若异常的天赋异禀时，她便极其注重于她的琴术。这孩子极擅长古筝，她也是。阿若来了门派后，自从身体恢复了健康，她便刻苦练习，如今更可称为精通乐法器。虽然剑术不精，但基本的御剑飞行能够做到，她便也不那么担心了。只是，她总是想将阿若培养成像自己一样优秀的人。旁人所说的那些“莫非喜欢女人”都是凭空而论，她自己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然是为你提升琴术了。”莫瑶走下了阶梯，站到了阿若身前不远处，道：“先试试昨日刚教过你的那首‘驱魔奏’吧。”

“驱魔奏”乃是乐法器曲中较为高级的一首曲子了，一般只有修为颇高的仙才能弹出来，且这曲子极其难学成，调子抑扬顿挫，人必须要和琴弦做到心神合一的境界才可弹下来，否则那复杂难懂的谱子只能造就噪音。

阿若心下自然有些紧张，虽然自己颇被师傅看重，但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她怕自己会让莫瑶失望，不过仍是将背上的古筝放了下来。她的古筝是用桃花心木精致雕刻而成，筝身还刻满了符咒，是有清心凝神之用。果真不假，阿若的双手一附在琴弦之上，那紧张与不安便消减了一大半。她认真地挑拨着每一个音节，脑中不断回想着昨日师傅教给自己的口诀和那谱子，动人的音律如同小溪一般从指间流淌着，时而湍急，时而平缓，最后婉转收场。一曲下来，竟没有任何瑕疵，连莫瑶这么挑剔的人竟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不错。”她心中升起一阵欣慰，似乎是没想到这街上捡来的小孩竟如此天资，若到了她这般年纪，说不定要比她更加优越。

“谢师傅。”阿若松了口气，弯了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