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再见一次(1/2)

云山附近的天气很好，祝樱心情也很好，黑袍之下的钓叟站在祝樱身后半步的位置。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他们身前就是云山，这座生活在云里的山。钓叟望着隐藏在云里的山峰，忽然开口，说：“一千年前其实这座山只是琴帝枕席的一块石头罢了。”

“琴帝，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祝樱眯着眼睛望了一会，听着钓叟这般说，不由得来了兴致，开口问，“关于他的传说很多，但是每一个传说都说他是一个恶魔，所以，他真的是吗？”

“呵呵，他是恶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世间所有人都很厌恶他，你信吗？”

钓叟埋在黑袍里的脸忽然绽开笑容，他咧开嘴笑的时候，祝樱只是觉得讨厌，好似骨子里的那种厌恶和恐惧。祝樱强忍住心里的不适感，缓缓开口，说：“我不信，我没有见过他。”

“呵呵，可是世人都这么说。”钓叟的笑声从黑袍里传出来，“世人说的还不对吗？”

世人代表着一切，包括公平与正义。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以人为本吧！

“可是我还是不信，历史什么的，统统都是狗屁，胜利者书写的都是自己的光芒，那些肮脏的东西在笔墨下被推给了失败者，这样的历史，还有多少的可信度呢？”祝樱忽然觉得可悲可叹，这个世界，很是令人厌恶。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失败者”

钓叟忽然发问，祝樱笑笑，说：“为什么？可能是他只是活在人们的传说之中吧，作为最令人恐惧和唾弃的角色。”

“意思是你很同情他吗？”钓叟忽然发笑，然后继续说：“你可要知道，是你抢占了人家的家！”

“他的家？”祝樱看了一眼这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不禁嗤笑，说：“就是这里吗？我和他，没有利益冲突啊，我只是想要进琴帝墓而已。”

“利益冲突？呵呵，你想的太简单了，他啊，就是一个让人摸不透的人，这一次他或许已经知道是我下来了，你既然选择了与我合作，那么，你就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钓叟轻笑，笑祝樱想的太简单，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从黑袍之中露出来，一双阴翳的眸子在阳光下看上去显得昏沉而浑浊。被着手望着天空，云里掩藏着一双眼睛，他在某一瞬间感觉到了。

在钓叟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笑容，如此尴尬，如此落魄，如此不堪。很多种不同那的情绪在他的嘴角涌现，所以他的笑容看上去是如此的怪异而又可怖。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祝樱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苦笑着不去思索。然后她就听到钓叟口中微不可闻的声音。

“为什么呢？不需要我了就扔在一旁，现在需要我了，凭什么？”

声音很小，其中的可悲很浓。

粘稠而又沉重。

祝樱没有说话，认真地听着。

“可是我只是凡人，ròu_tǐ凡胎，我用什么去和他斗？”

“神？我已经不想成神了。”

“我到这里来，只是娬地方归隐罢了。”

钓叟沉默，不在开口，只是再一次将脑袋埋进了黑袍之中，一语不发。而祝樱就站在他的身旁。许久，钓叟低沉的声音在黑袍下响起。

他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在祝樱也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金光闪闪的男子，在金色的铠甲之中，手中握着镶嵌着珠宝的宝剑。那个男人藏在盔甲里的声音迸发出来如同天雷，但是祝樱听不见，只有钓叟可以听见。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彻底除去司马凤梧！”

“你们这样做，真个犯贱都活生灵涂炭的！”

“这是为了拯救他们！”

“何必自欺欺人，你们不过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请你慎言，周幽王！”

“哈哈哈哈，我不再是周幽王了，我只是凡人，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如果我可以让你在一次见到褒姒呢？”

再一次沉默，钓叟藏在宽大的袖袍之中的双手忍不住在颤抖，身子僵硬得可怕，像是一块石头。记忆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在某一瞬间蛛丝马迹下从胸腔之中喷出来，在胸口炸开，让那颗枯木一样的心脏裸露在外。淋漓鲜血可以吞噬很多东西，比如说理智。

“别给我提她！”

他就像是野兽，伸出手指着天空，声音沙哑着，撕扯着。喉咙里有很多东西在挣扎，张牙舞爪地要爬出来，变成一个怪物咆哮世间。可是他已经日渐衰老，垂暮的狮子咆哮和睡梦时的哈欠有什么分别？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坚硬。

祝樱被吓了一大跳，钓叟突然的疯狂令她在一瞬间感到惊惧，她眼里的钓叟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我已经老了，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绝对不能……”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开始哭泣，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无助而又迷茫，天空之中的神明冷漠地注视着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摇了摇头，很是不屑。

“可我又能怎么办？你们是神明，存在了万年的神明，我也曾经渴望爱情。”

祝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走过去，在钓叟身后，抬起手搭在钓叟肩上，轻声说：“不要这样了，好好活着吧。”

其实人的城防和容易崩塌，只需要一点温柔就够了。

祝樱本不是这样的人，可是那一瞬间她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心痛的感觉在那一瞬间是如此真切。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