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红裙与青衣(1/2)

红裙女子哀嚎过后，却已经泪流满面，再看时，却是流下的血泪，何等悲痛，何等绝望。

“三百！”

她沙哑了喉咙，望着忘川河水，喃喃自语，一声说完，便又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顺着爆炸的痕迹走过去，步履艰难，最后，她趴在岸边，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清澈的河水倒映出她的脸庞，容颜绝美，绝美之下，却是另一番光景。她伸出手，在自己脸上划过，面皮脱落，原来那是一张假脸。人皮面具被她握在手中，水中那张脸满是疤痕，密密麻麻，只剩下一双眼睛，尽是泪水，满满悲伤。

颤抖的双手从脸上划过，忽然，她笑了，倏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嘿嘿地笑着，一步一步，歪歪扭扭。草原上，尽是她的笑声，说不出的悲哀。

“嘿嘿……嘿嘿……嘿嘿……”

她越行越远，最后化为一个红点，不知去了何处。

云山。

胡琴将苏定方牢牢地按在椅子上，凑在他的耳边，严肃地道:“胡闹！此时怎能与祝天山翻脸，先不说如今四大族如日中天，你我实力在玄通境的祝天山面前，根本不够看！”

风夜丹这时站在苏定方的身后，紧紧地握着苏定方的手，没有参与到两人的对话之中。只是她泪水盈眶，时不时用衣袖擦拭。

苏定方抬头，目光与胡琴对视，胡琴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陌生的东西，那种东西，叫做怀疑。胡琴忽然低头，不再言语，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不说，苏定方却开口了:“所以呢？你可以袒护你儿子，我不能保护我女儿吗？！”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目光，很冷，很陌生，是胡琴从未见到过的。苏定方见到胡琴没有说话，更加气愤，更加愤恨，继续质问:“你说啊！我的女儿，失去了作为一个姑娘最应该珍视的东西！只能靠着一张假脸过日子！这就是你的儿子干的好事！”

苏定方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胡琴，胡琴坐在轮椅上，和苏定方对视，眼神却有些躲闪，有些东西堵塞在胸膛，那叫做愧疚。良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胡琴移开了目光，看了一眼风夜丹，自始至终，风夜丹也没有开口阻止苏定方，那就说明风夜丹也是这么认为的。被胡琴这么注视着，风夜丹毫不退却，眸子里，有一种叫做恨意的东西。

胡琴怅然一笑，摇了摇头，缓缓地转动轮椅，背对着苏定方夫妻俩，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说:“小方，是我对不住你，我一定想办法把小叶治好，我对不住你们，我会和他说清楚，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吧！”

“几日前的天下传音或许你们也听见了，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认识一些支持琴帝的朋友，可以替你引荐，去投靠琴帝吧！”

最后，谁都没有再说话，胡琴也只能苦笑，推动轮椅，消失在了苏定方夫妻二人视野之中。

风夜丹担忧地望着苏定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忽然间感到有些硌手，他瘦了，几个月的时间里，好像过了十年，他老了很多，风夜丹忍不住又要哭泣，双手掩面。

“小叶真的会恢复吗？”

风夜丹小心翼翼地问。

明明知道没有希望，却不愿意面对绝望。当有一天黑暗来临，叩响心门的那一声哀嚎，一瞬间就会让所有的城防如同虚设。

苏定方坚定地点头，说:“一定！”

他的双手捏着拳头，两腮的肌肉撑起一张冷峻的脸，透过大门，望着澄澈如洗的天空，天空偶尔缓缓路过的白云，白云下悠然自得的白鹤，这一切都很美，很安静，他忽然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很安逸，于是他伸手把风夜丹搂过来，紧紧地拥入怀里，他附在风夜丹的耳边，温柔地说:“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被心爱之人拥入怀中，那是最接近心脏的位置。可以听见他的心声，最近距离地说一声我爱你，她蹭了蹭，往他的怀里钻，微笑着，泪流满面，说:“嗯，一切都会好的。我相信你。”

她说，我相信你。

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

哪怕我们陷入绝境，哪怕我们必死无疑。

我仍旧相信你。

忘川。

河水突然爆开，一个青衣人影窜出来，身后背着一把古琴，她怀里抱着另外一个人，两人湿漉漉地落下，身前一片湿润。河水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来，好像那夜的泪水。她低下头去望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少年，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肩上的淋漓血肉，森森白骨。泪水，忽然间犹如雨下，红着的眼眶里，印着他的脸，他的一切，只剩下了一句话:“我想你，可你怎么不保护好自己？”

她叫小倩。

就是孤岛上的那个小倩。

就是每日为他送饭的那个小倩。

忽然，她犹如受惊地野兽，泪水顷刻之间止住，警惕地望着身后，一袭红裙赫然醒目，顿时，怒火冲天，杀意弥漫。

身着红裙的女子眼神有些涣散，目光游离，当注视着小倩怀里的少年时，眼中的浑浊顿时消散，化为清明，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三百！”

倏地，化为一道闪电冲过去，小倩冷哼一声，直接后退，同时不客气地说道:“滚开！你伤了他！你怎么能够伤了他，要不是因为你，他早就回到三古界，带着琴帝后裔杀入四大族，一雪千年之仇！”

红裙的女子怔怔愣在原地，自言自语:“因为我？因为我吗？因为我，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