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梅子青时李一白(1/2)

舟行迟迟，在蜀江上顺流缓下。

入蜀已有两日，一路上也见得不少行舟，有少年剑客负剑而过，亦有些往来的客商。

路上从一个游侠般的年轻人口中打听到，西蜀论剑定在本月三月十五，距今仍有两日。一路上李一白倒也不急着赶路，就顺道欣赏这蜀地的风光。

传闻西蜀山水险绝天下，入蜀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夹岸多是峻峰，入眼极少平野，江流在群山之间蜿蜒流过，时常遇有窄路，届时若有数舟并行，倒还不好通过，只能依次贯行。且划舟之时务必要小心，两岸突出的山石岩块时常威胁着过往的行船。

所以这两日来，小舟也只堪堪行了二百余里，比之先前下渝州那会儿乘奔御风的状态，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李一白倒也乐得悠闲，他此行主要便是游历名山大川，西蜀山要上，沿途的风景也要看。

所以又是这般悠悠行了一日船之后，终于在三月十四日的午后，李一白才瞧见了西蜀山的模样。

由于蜀江并不直接流过西蜀山，所以李一白在途中就下船了，对于这些天来一路陪同的淳朴船家，李一白也颇有些不舍。

付过船钱之后，下船时李一白站在岸上挥手道：“多谢船家了，一路上多有劳累。”

舟子也在船上挥手道别，喊道：“公子，我老汉以后不载人了，但公子你来，我还给你撑船。”

李一白点点头，挥手道：“回去吧，船家。”

舟子颇为不舍地转过身去，手握船篙，缓缓点入江水里，小船轻悠悠地转过船尾，而后舟子再回头看了看青年，说道：“公子保重啊。”

李一白点点头，说道：“再见了，船家，再见。”

而后在李一白的目视中，小舟荡开圈圈波纹，悠悠地远去了。

下船上岸之后，李一白明显地感受到这一路上大多都是负剑之人，有意气风发的年轻游侠，器宇轩昂的青年剑客，还有人到中年却仍旧剑髯星目的壮年剑士。总而言之，大家此行都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明日三年一度的西蜀山论剑。

李一白想要找人结伴而行，于是他走上前，对一名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的剑客行了个礼，而后笑着说道：“这位朋友，是否有兴趣与在下结个伴，一同上蜀山？”

那剑客神色警惕地望了他一眼，略微退开几步，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与我一同上蜀山？”

李一白见到他那紧张戒备的模样，顿时心思也就消了大半，他生性洒脱豪放，也好结交高逸之士。但当对方明显不合的时候，他也就打不起兴致来了，于是只得简略地说道：“既然阁下不愿意，就当在下唐突了，告辞。”

说罢他转身离开，此时他才注意到，这些上西蜀山的人，有一大半面色都不大友好，各自充满了警惕与怀疑，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李一白自觉有些可笑，这些人也许都是奔着那论剑去的，不知何人便可能是自己的对手，所以都充满了敌意，生怕被不知名的对手给算计了。

此时这西蜀山附近，像他这种只想上山游玩的人怕是寥寥无几，大家都心怀目标，各自为战。

于是他轻笑一声，不再理会这些，甩甩袖子，准备独自上山。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个清嫩的声音喊道：“喂，喂，等等我，我和你结伴上山。”

李一白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跑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边跑边向他招手“等等我，我和你一起上去。”

李一白立在原地，不多时那少年跑到了他身前，气喘吁吁地站立着。

李一白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少年，只见他面容清嫩，肤色白皙，脸上透露出一股少年人独有的朝气与嫩味。一身宽大的白袍罩在身上，似是尽量要显得身材高大一些，但由于体格纤细，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虚浮。

见李一白细细打量着他，那少年昂起头，努力故作出一些豪放之态，可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当中的拙笨和稚气，看上去活生生像是枝头一颗青涩的梅子。

“谁家的孩子？你爹娘呢？”这是李一白对梅子青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是孩子！我来参加论剑的！”那少年高声分辩道，当中隐约含着一股怒气，似是很不满意有人叫他孩子。

“你多大了？”

“十八。”

闻言，李一白又上下详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而后脸上微带些怜惜地摇摇头，“可怜，常年食不果腹，都给饿成这样了。”

“你！”那少年气鼓鼓地指着他说道：“你才食不果腹，你全家都食不果腹，本公子家财万贯，锦衣玉食，什么珍馐美味没尝过？”

李一白故意哦了一声，问道：“那你怎么饿成这样？”

那少年冷哼一声道：“不是饿，是本公子身材好。”

李一白此时再也忍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出来，边笑边摆手说道：“小妹妹快回家吧，不然家里人该着急了。”

那少年脸上闪过一阵惊慌，身子不由得倒退两步，说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我娘让你来抓我回去的？”

李一白看着眼前那显然是女扮男装的少年，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凭你这江湖经验，还是再回去上几年学堂吧，不然别被人贩子拐走了都不知道。”

“哼，不要你管，你不和我上，我自己一个人也能上去。”说着她抬头看了看眼前那高耸如云的奇峰峭壁，只是方才还要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