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皓月将逝，长夜将至(2/2)

“既然如此，我是该称呼你为前辈么？”二人年纪其实相差不大，太上隐者略长摘星子数年，是故摘星子的声音中有一丝揶揄。

“江湖旧事，提他作甚，既然我将百尺楼全然交付给了你，隐居在这南阳卧龙峰上，便是一山林野叟。”

“先前我说，谁向空中弄明月，山中木客解吟诗，你这山中木客，这些年来，可不止是独与白云吟诗饮茶吧？这空中明月，你又望出些什么端倪来？”

太上隐者哈哈一笑，“倒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看来你这几年运算之术大有长进。”

“前辈珠玉在前，小子岂敢逞能。”他也是哈哈一笑。

“你猜得不错，这些年来，我掌握了明月的阴晴圆缺，而且在借星辰之光来连通明月，须知夜幕星辰无数，明月却只一轮，且诸天星辰尽皆围绕明月而运转，其运势隐隐间更是有相互牵连的关系，所以我想，是否掌握了明月，便能掌握任何一颗星辰？”

摘星子的眼中涌现出一抹讶异，“在这江湖上，每一颗星辰，便是代表着一个人物的命数，浩浩星辰，便是世间众人的命途，而夜空中最为闪亮的那些星，便是世间的大人物，那是他们的命星，若是掌控每一颗星辰你是要掌控世间生灭？”说到最后，他已经隐隐有些不敢置信。

太上隐者点点头，他沉声道：“百尺楼善占星推演之术，可多年来也只是如此，我们能看透大部分人的运途，能推演出他们的吉凶祸福，也在努力地掌握那些大人物的命星的轨迹，判断他们的运势，可这些星象之术我已经腻味了，我要去探究那无人知晓的终极奥秘，那便是凌驾于诸星之上的——皓月！我相信，若是有人能真正地掌握了皓月，他便能掌控诸天星辰的陨灭，掌世间生灭。”他的手重重地按在茶桌之上，由于用力过大，杯中茶水也溅荡出来些许。

“你真是疯了”摘星子喃喃道。

“不！我没有疯，事实上，在上一次演算中，我已经发现了皓月与星辰之间的某种奇异联系。”

“如何？”

“这二十年来，不断地有命星黯灭，这代表着世间的大人物相继消亡，或沦落，或谢世，就在这当中，我惊讶地发现竟然连皓月的光辉也受到了极细微的影响。是的，极为细微，常人一般无法察觉，但这是我用星月盘测量出来的，二十年前的月光，其实已经和现在不一样了。”他平静地说着，“而且我从皓月的消沉之中得到了一句谶语”

“什么？”摘星子的话语隐隐有一丝颤抖，他的手也不自觉地悄然紧握了起来。

“皓月将逝，长夜将至。”太上隐者如同吟诵诗句一般，吟出了这句谶语。

“这不可能”摘星子曾无数次地仰望夜空，在他的摘星居上，他甚至伸手就能触碰到星辰，但他无法相信这样的谶语。

太上隐者静静地望着他，“你只曾占算星象，却不曾占算月象，诸星黯灭之日，便是皓月逝去之时，长夜终将降临。”

“准确么？”摘星子问道，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渴，于是又倒了一杯茶水。

“三十斤了。”太上隐者笑道，随后又说：“你占星多年，如何还会询问这种问题？万物虽有其成法，但即便是最细微的一件小事，若是出现变故，甚至会影响天下的运势。一个小小的驿卒，都有可能影响一个王朝的兴灭，又何论是星月之象？若是一切都笃定无疑的话，我们这些占星师，岂不是太乏味了么？”

“不说这些了，等到诸星黯灭的那一刻，也许你我就能看到今天谈话的结果，是皓月消逝，长夜降临，还是星辰无光，月色依旧，那一日终将到来。”

“在此之前，我想看看你说的那颗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