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青衣梅师应天长(1/2)

月华如练，静垂四野，天色如水，凭空延绵千里。

前代有位词人舟行过青衣江时，俯见江水清澈，天上云彩倒映水里，仿佛犹在小舟之下，于是大笔一挥，便留下了不朽的词作，词曰：“行云却在行舟下，空水澄鲜，俯仰留连，疑是江中别有天”。

一句“疑是江中别有天”道尽青衣江水色之澈，也为青衣江在古国境内赢得莫大声誉，年年有游客慕名去青衣江上划舟。

但玉宫此时天上的情形，却是银月光辉朝四周天幕涟涟波散，就如同江水倒挂在天空上，湖面悬在头顶，倒是便成了“疑是天中别有江”，端地也是一番奇异美景。

此时距玉宫数里开外的天空之上，静静地悬浮着两道人影，一男一女，谁也不知他们何时出现在了此处。不过无论是玉宫众人，还是那群黑衣人，似乎都没有发现这二人的存在。

那男子瞧上去约莫四十来岁，但眉宇间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沉淀了一世的岁月。他面容十分素净，肤色白皙，倒不像是男子的皮肤，反倒是更似女子，他的神情也很是温婉，眸光清软如玉，一看便是翩翩公子的气度。他此时负手身后，悄然立于空中，一袭雪白的长衫衬得他整个人修长玉立。

他的身上永远那样自然裕如地散发出纯净洁质的气息，仿佛一尘不染，如同天上降世的仙人。人们看到他，心中永远只有一个词“儒雅”，似乎他就是为这个词而诞生的，又或者说，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而他身边的女子则颇为奇怪，因为她的衣着实在是引人注目。

她穿着一袭戏台上的青衣，青衣是极美的，扮相清丽端庄，集古典韵味之美于一体，可谓是服饰中婉约美的极致。

那袭青衣上半段是天青色，如同点染开的青釉之色，端庄浑朴、色泽纯洁，诗人云青瓷“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放在此处同样极为贴切，端地是千峰翠色。

青釉之色往下走，颜色便渐渐地稀释淡了，水色越来越显，如同一抹梅子青化入了水中，而后晕染开来，愈发地淡了淡了

到青衣最下方，已经是云白之色，瞧不出半分青意。

一袭青衣，细腻流畅，云青之色渐变，恰可一语摹之，谓云在青天水在**。

身着如此青衣的是名二十出头的女子，由于早已经扮成了戏里的青衣，所以倒是瞧不出她的真实面容，只是眉眼间依稀能瞧见极富韵味。

青衣娴静时，如一湾春水，仿佛有水波在她身上流转，端地是极为清雅。

此时此刻，于常人看来颇为奇怪的二人，则是静静地瞧着玉宫之巅的那轮新月。

“梅师，那便是传说中的混沌祖玉？”说话的是青衣女子。

青衣一出声，自然而然地便让人想起了戏里的腔调，虽然不是戏里那般幽雅婉转，但她的声音实在悠远清丽，说话时自有一股舒徐委婉的风度。

古国的南部庐江郡盛行糯米团子一类的小吃，这些糯米粉大多都是水磨的。水磨糯米粉，先要将糯米浸泡，使之松散柔软，而后再用水磨法细细研磨，在研磨的过程中要不断地加入清水，使之绵软糯滑，这样之后制成的糯米小吃口感极好。

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因为那青衣女子说话的腔调当中，就有着这样一种如同清水细细研磨的，称之为水磨腔的韵味，细腻软糯，柔情万种。

被称为梅师的长衫男子并不回头，只是细细凝视着那新月，随后徐徐点头，“祖玉录上排行第六的‘拜新月’，之前在江湖上也有所耳闻，不曾想今夜会在此处瞧见。”

青衣衣袖很长，被称之为“水袖”，柔软似水，顺滑流畅，平时若是自然垂下，便瞧不见袖内的手臂。

此时青衣女子也是如此，她藏在水袖内的手臂微曲，盘在小腹之处，姿势很是典雅婉约。她颇有些疑惑道：“对方既然都能取出‘拜新月’这等祖玉，那玉宫既是号称‘天下玉宗’，难不成宫中当真没有一枚祖玉么？相传她们千年前的开派祖师可是达到了玉祖境界。”

长衫男子徐徐道：“若是我感知不错的话，玉宫应该也是有一枚祖玉的。”

“哦？既然如此，为何此时都不拿来应敌？”青衣女子的眸光中颇为疑惑。

“据我猜测，玉宫中的那枚祖玉应该是祖玉录上排行第二的‘应天长’，无战斗之效，只有奠基之用。”

“应天长？排行第二？”显而易见，青衣女子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枚祖玉的存在，不由得询问梅师道：“那有何效用？”

长衫男子梅师道：“玉宫之所以能上千年来一直维护‘天下玉宗’的名头，几乎每一代都能出现数名九级弄玉师，七级弄玉师更是不在话下，而且她们门中的弟子也比其余散修的弄玉师修炼得更为快速，想来便是依仗了这枚‘应天长’。”

“你也是弄玉师，你自然知晓，弄玉师要炼制玉类，很关键的一点，便是要寻到玉气浓郁之地。因为弄玉师是化玉要集天地玉气，所以越高级的弄玉师，对于炼玉之地的玉气要求就越是苛刻。而像玉宫这样，整个门派弟子都要玉气来炼玉，那该是需要何等磅礴的玉气？可以说，这个世间就没有一处自然如此符合的地方。”

“一般的宗门选址，都会选在天地元气浓郁之处，而弄玉师则喜欢玉气浓郁之地，所以但凡这个宗门供养了几名高等级的弄玉师，那么它必须要有相应的手段，去保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