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开未必逢春时(下)(2/2)
宅似御贼侵,公子即当携银至县府,疏通官衙,营救家翁。”众人议罢,先严嘱宅内仆役人等,不得向外透露擒获贼首事,然后各自即以所议行事。
薛松瞧着夕斌的神色,笑了,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料出你们的每一步,也料出他们的每一步,不过,一切都已经不能由我了,我已是废人,不久,将是一个死人,我现在不想做任何事了,如果能有酒和肉,我只愿在这里等死。”他又环顾四周,叹道,“这里总算还不错,尽管什么东西都没有,毕竟这还是间房子,我可不想呆在潮湿阴暗的山洞里。”
“为什么你会想到山洞?”夕斌感到有些奇才怪。
薛松抬脸瞧了夕斌片刻,忽笑道,“少年人,你可不要在这里陪我一起等死啊,这次是来了几个笨蛋,有了目标,他们就会来下一次,下一次来的绝不再是几个小毛贼了,凭你一个人,是抵不住他们的,哦,眼下最要紧的,是杨家的宅院,应该尽快将杨小姐和一干女眷转移到稳妥的地方躲避,杨宅此劫难逃,千万不要犹豫,要快,此去县城只一个白天的路程,留余给你的时辰不多了。”
夕斌没有动,只冷冷地瞧着薛松,薛松看到了夕斌的眼神,苦笑一下,将目光投向了那扇被打开的窗户,自窗外投入的是并不明亮且带着朦胧的月光。
薛松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因为我事事能料先机,你自是有怀疑我的理由,唉——,这世间,聪明人与常人自是有其天壤之别的,然而往往临到三件事时,却与常人一般无二,我便是被其中一件害至这般地步。”
夕斌好奇道,“是哪三件事?”
“一是情深意迷,二是贪利心切,三是慌惧神乱,我自是被第一件事所害,而那位身在衙府的人,我想,他此时正是处在慌惧神乱的时候,不久就要做出一些昏愦的事来,会昏愦到怎样?却难预料,若是他运气不好,他的劫数便是到了,若是运气好,你和杨家都是在劫难逃,所以,无论你如何不信我,那个人都是要做些手段出来的,你要有所准备才是。”
夕斌并非不信薛松的话,薛松的所料,部分与之前王先生所料相合,只是,夕斌不能让薛松知道得太多,王先生已料得薛松被擒的事,即使外人无人知晓,令宅内众多家仆保守住一个秘密实是不太可能,故而先行将杨小姐及宅内女眷尽都潜送出去,奔天水郡投一房亲戚家暂住,杨宅实已成为一座空宅,单留有两名忠实的丫鬟,每日往内宅端食送水,亦如常日,又因内宅不许下人进入,故此,一般的家仆并不知内宅无人。之所以令众乡勇守护杨宅,却是个声东击西的法子,令人误以为被擒的贼首就囚在宅中。
红崖镇里又涌进来了许多生面孔,之所以说是涌来,是因为来的人的确很多,而且个个精壮,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令人碰见就心慌的光,这些人的眼神竟都那么有统一,以至引得镇上的民众纷纷议论,那些守护杨宅的乡勇们更是提起精神,时时注意着这些人。
杨宅正门不远就有一个茶摊,茶摊本不设在这里,是近些日子刚挪到这里的,茶摊老板并非为别的目的,他无非是为赚钱,他把摊子挪过来,是收了杨家管账王先生的包摊钱的,他的茶水小点只供看护杨宅的乡勇们,乡勇们虽都是感念杨家旧恩,凭着股义气来护院,但杨家仍会包管他们的吃食,虽然目下情形窘迫,但也尽力挤出些银两用度,且自从自薛松口中得知随杨家被劫银两一同带回的银子不是劫得的赃物,而是酬银时,便也从那些银子里取用一些,以支用度。
此时,茶摊里的二十余名乡勇正议论着镇上的那些生面孔。
一人道,“莫不是西凉四十二煞来了?”
一人应道,“许是的。”
另一人道,“不像啊,四十二煞总共四十二个,听说已被杀了二十多个,剩下的顶多二十个,可镇上来的人,我看少说有五六十。”
又一人说,“那也保不准贼人找来了几家帮手,贼和贼都是有窜通的,有难都会相帮的。”
先一人道,“这贼人来得这么多,咱们这些人能顶得住吗?”
一人道,“不怕,咱们人多啊,刚才已经有好几个兄弟到下面去招唤人了,不到天黑,就能集齐几百号人,咱们势大,贼人再胆大,也怕咱们人多。”
另一人忧道,“只是不知道贼人什么时候动手,若是不等天黑,他们就动手,凭咱们几个恐怕应付不了。”
此人的话一时引得众人各都交头低语。
刚才那人提高嗓音道,“别担心,贼就是贼,做贼的别看人多,还是心虚,总要等要夜黑风高才会动手,再说,就算他们提前动手了,咱们手里也都有家伙,谁会是白给的?咱们还可以把全镇人都鼓噪起来,单只镇上男丁壮汉,就不下几百人,根本就不用打,单就只吓也能把贼人吓跑了。”
众人闻得那人的话,情绪也都稍安了一些。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