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秋凉酒暖话风云(上)(1/2)
时值秋浓,相对关河以东,陇右的秋来得更早一些,几番烈风刮过后,便是满目萧瑟与苍凉。
郡府近日没有忙事,便将一众衙役闲置得发懒,特别是过了午,人已懒得连眼睛都不想睁,李特恐他们惰坏了筋骨,闲磨了意志,就令他们打扫庭院,清理枯草,甚至将修缮门窗换瓦砌墙的活也派给他们,众衙役们虽不情愿,但因素日都尽服于李特,并无一人违拗。
李特给衙役们分派完事情,就转回衙房,远远便见一人在衙房外慢慢地踱步,揣测是等自己,却又不识得那人,再细看那人模样,约有三十多几,舒眉朗目,宽脸额,短须髯,一身公人的打扮,想是哪个衙府来此办事的,于是就略紧了几步。
那人见李特走来,忙迎着一揖,先道,“足下可是上郡李卫督?”
李特忙拱手还礼道,“不敢,在下李特,敢问兄何府供职?寻弟有何公干?”
那人再一揖,道,“在下杨褒,在天水郡郡府任个录事掾的职,因久闻兄长大名,特来拜谒。”
李特笑道,“杨兄取笑了,特仍区区无名之辈,何来大名?杨兄此来,必是有公务要办,请进屋叙谈吧。”
李特将杨褒让进屋里,互又谦让一番,俱都落座。
杨褒道,“李兄适才过谦了,兄之名早已广播于陇右,远近皆知,数年前树机能之乱时,李氏七杰以略阳县弹丸之城,联百余兵民,大破数千众凶悍叛匪于城下,声威震撼陇右,各郡民众莫不仰慕,杨褒所言自心由衷,何敢有取笑之意?”
李特笑道,“那是多年前的旧事了,护境保民,匹夫之责,侥幸得以成功,赖全城兵民上下齐心,我李氏兄弟何敢居功?此是事实,非谦逊之语。”
恐杨褒再提此事,急转话头,道,“杨兄自天水郡来,不知有何公务?”
杨褒略一顿,道,“不瞒兄长,褒此次来,不是为公务,而是来办一桩私事,褒在投公门之中,身不由已,虽久慕兄名,却不能专程拜兄,此番便是借着办这桩私事特来恭拜,也是向郡府大人告了几日的假,才来得贵郡的。”
“是何私事?可否相告?”
“是为搭救一人。”
“要救何人?”
“杨规?”
李特笑道,“你来得迟了,他已经开释,现在恐是已经在家几日了。”~
“此事我已知晓,也是了却掉一桩心事,故而得以来拜兄长。”
“你既姓杨,与那杨规莫非是亲戚?”
“他是我杨氏族人的一脉,论起来,虽然他年纪长我许多,却是我的侄辈,本族里,我家是嫡脉,故而多掌族事,杨规自其祖父时即迁于此地,远途相隔,音讯少有,前些日才获知杨规入狱,他是我族中人,理当搭救,因知郡府大人与贵郡郡府有旧交,所以,就央他给写了封信,这才来至贵郡搭救杨规,不想,事已了却,杨规已然得释了。”
李特点头,道,“我久闻杨氏仍天水大族,族人有难,俱全力以赴,真是大族之风啊,这杨规的事既已了却,兄何不在此多逗留几日?”
杨褒道,“本有此意,若兄能得闲暇之日,褒还想与兄把酒共饮几杯,不知兄意如何?”
李特大笑,道,“杨兄弟,喝酒还挑什么闲暇日,就是今日了,这酒要想喝畅快了,当到家里去喝,过一会就去我家,你且稍坐,我把这里的事做个安排。”
杨褒喜道,“那就讨扰了兄长了。”
李特摆摆手,道,“杨兄弟,既然你我以兄弟相待了,公门里的那些场面话就不要说了,整天都说这些话,我可嫌累啊。”
“兄长说得的。”
这时候,一名亲随拎着一只溢着水汽的提壶托了两只茶杯走进屋来。
李特对亲随道,“就放在这里罢了,你快些回去,就说有客要来,教你嫂多准备酒食。”
亲随应了声,就出门去了。
李特的脚刚跨入院门时,就感觉到家里早已充溢着迎客的忙碌,甚是有异于往日的待客,叫住一家仆问询才知,原来李庠已带了一位客人在家里了,便引着杨褒往二进院里走。
李庠带来的这位客人颇是与众不同,不同之处是他的装束,一眼看去,便知是一氐人。
氐人究竟何种何源,自古载记纷杂,并无定论,有传为上古炎帝之后,当有可能,因炎帝所居地距此不远,然而年代渺远无可考证;再有说源于戎羌,亦无实据,因其不同处甚多,难以归为一族;还有说为古戎一脉,世居陇西,周时,因秦征伐而散落,遍布于陇西及西南的山阺间,故被称为氐人,此说颇为妥切,然而,历汉数百年至晋代时,氐人以一族论之已不副实,如李特之巴人,自巴蜀北迁,几经辗转才至略阳,被称之为巴氐,而巴人自有其源,并非氐人,却也呼之为氐,所以,此时的氐人各部非源于一族,其来源纷杂繁多,故称谓也多,诸如清水氐、临渭氐、沮水氐、青氐、白氐、赤氐以及巴氐等等,此时的氐人当是汉晋时对聚居陇右各部族的统称,由于羌人的族数庞大族征鲜明且先于氐人而世居,故并未归于氐人,至汉未三国,陇右地区氐人盛多,特别是略阳天水武都等郡,氐人最为聚集,他们与汉民杂居融合,渐趋同化,大多氏人于服饰外征甚至言语上与汉民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若不去询根问底,谁都不知何人为汉,何人是氐,但仍旧有部分氐人始终保持着祖辈的衣饰风俗,他们往往独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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