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歇马问酒曹家镇(下)(1/2)
陇山,南北连绵百千里,势峻险拔,陇山之西即谓之陇右之地,其东,即是关内秦川,古来连通关内与陇右的道路,最捷径,便是略阳与扶风交界处的陇关古道。古道因山势而成,蜿蜒曲折,于葱山茂林间盘桓延伸,时或没沼沼云雾,不见前后,令人行人为之迷茫,时或历清溪明潭,鸟歌花舞,令行人为人倾醉,时或缓坡舒阔,绿茵漫漫,令行人为之豪畅。
古道景致虽佳,却挽不住李特疾行的脚步,甚至是眼睛都没有多拖滞一刻。赶至两郡交界处时,已近正午,李特安排众属下分设卡关,各驻要路,见布置停妥,才命垒灶煮食,自己却带了夕斌并两个亲随,一个叫毛旦,一个叫杜新的,各揣了些现呈的干粮,着了便装乘上快骑继续前行。再行一段路程,前方势趋缓,知已出了陇关古道,抵近秦川平芜了。
到汧县还有约半天的路程,汧县有扶风曹衙的特差正等在那里,专与略阳差官计议并协调捕拿贼匪诸务,李特不敢迟缓,紧催坐骑快行。
复又十数里疾行,坐骑已抗不住累乏,足步踉跄,抬蹄也缓了,望见前方正有一处镇子,便打算歇马略休,正也可吃些干粮。
这镇子叫曹家镇,因为是扼在陇关古道处,故此颇为繁盛,有一条最繁华的街,挤商,李特见那条街太过热闹,有意避开,就牵了马岔往一条颇冷清的街道去,这里恰有一家颇冷清的酒肆,许是因过了饭时,店里没有一个客人,伙计爬在桌上正打着磕睡。
亲随毛旦似要有意戏那伙计,将头探向店里高声喝道,“来客了。”
伙计真的是一个激灵,腾地站起,使劲瞪着眼往店门外看,这声吆喝,却也将店掌柜喝惊了,也急跳出柜外张望,见真的是来了客,即都换上笑脸,迎了出来。
店伙计殷勤,麻利地就把四个人手里缰绳夺了过去,一并都拴到店门口的歇马桩上。
“这马出力了,好水好料伺候着。”毛旦冲伙计道。
伙计身子一躬,道,“放心吧,这马儿虽是畜牲,既是客人们的坐乘,就是算半个客,小的必当也尽心服侍。”
见伙计去拴马,店掌柜便亲们迎引李特众人进店,选了个佳座坐了。
李特就道,“也不要太麻烦,随便弄几个菜,干粮我们自带着,吃了就走,先上来两壶酒,着实的是口渴了。”
店掌柜应声就去了,不多时,就抱来两壶酒,又分了碗,夕斌持了酒壶对掌柜说,“这里不用你了,我们自己来。”
便先给李特的碗里倒满酒,又给毛旦和杜新也倒了酒,毛旦和杜新是跟着李特的旧人了,资历老,夕斌则是刚入郡府随在李特部下,虽得郡守赏识,却也没安排具体职位,只当一般新人待,两人自是心安理得地受了夕斌的伺候。
只一会工夫,一壶酒尽已渴光,也都略感着解了渴,就停下酒碗,等着上菜。
李特瞧着碗里留着的剩酒,皱着眉头对众人说,“你们觉着这酒怎样?”
杜新咂着嘴,道,“这酒…,刚才喝得急,没喝出是什么味。”
毛旦道,“我就没把它当酒喝,只为解渴。”
李特转脸冲掌柜道,“这酒是你自家酿的吗?”
掌柜忙趋步过来,道,“不是,这镇上有专事酿酒的,镇上酒楼肆铺的酒是从他那里拿的。”
李特道,“想这酒也是分三五九等的,你给我们的这酒,应该是未等的吧?”
“不瞒客官您说,我们这镇上的酒的确有分等的,可总共就两等,一等酒的,那真的是好酒,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香味,还有个名儿,叫闻香扑,那意思,就是闻着酒香就能醉趴下,这酒只供给镇上的三个酒楼,其他的酒铺酒肆都只能用那二等的酒,价钱也都是一样的,就是客官们喝的这酒。”
“多付钱,难道也不供?”
“不供,这三家酒楼都是有来头的,咱这曹家镇是这陇关道上的第一镇,生意买卖好得不得了,这三家酒楼几乎揽了十有七八的生意,剩下的都是赶脚的行路人,钱也没揣几个,就都往我们这样的店里来,哦,哦,还有像几位客官这样喜欢去清静去处的也往咱们店里来,就为图个清静,其实,这清静有清静的好处,那乱哄哄楼上楼下一起吵吵嚷嚷的,有什么好?几位客官都是清雅人,酒虽然薄了些,可小店的菜肴却是上好的,不比那些酒楼里的差。”
“为什么只用这一家供的酒,你们其他家就没有会酿酒的吗?”
“酿酒谁不会啊,好酒酿不出,普通的酒总是能酿出来的,可是,客官您是不知道啊,我们这镇上的规矩多,别家不能自造酒,只能用他那一家的。”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国家律法里也没有这一条啊,难不成是谁强迫的你们?”
掌柜的转眼向门口瞅了瞅,干笑了两声,说,“这事,是当地人的事,你们外乡的,打听多了也无益,今天这酒的确欠些,可也没法子,只能请各位将就着了,我可以给打个半折的价,怎样?”
李特见掌柜不肯细说,也就不再追问,道,“酒钱我一文不少你的,只将菜肴快些上来罢了,我们吃了好走。”
掌柜的躬身应是,就跑去后厨催菜了。
此时,店伙计已照料完马匹,拍着粘在身上的草屑,走进店来。
毛旦是个好事的主,点手将伙计唤来,指了指桌上的酒壶,说,“伙计,这酒差些,多给你钱,去跑趟腿,打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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