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4/4)

山中月不解：“我早已跟你学武，此事有何关系？”

“慕家棍法，你已学全，但‘画江山’你只学了三成，论火候，你连为师一cd不到。以你的身手，要继承为师的身份地位，实在是白日做梦。”

“我根本不想承你衣钵。”山中月嗤之以鼻，“我真不明白，蔡京和白霜凝一文一武，都依附于你，你手下人才之众，恐怕更加出人意料，为何偏偏选中我？”

师傅每遇到山中月问这个问题，好像总是喜欢转移话题：“你为人自恃刚正不阿，我知道你不愿再跟我学武。”

“那你还强留我在身边又有何用？”

“所以我才把这小姑娘一并带回来。”

“你竟然用一个女人的性命要挟我跟你学武！”

“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并不重要。”师傅无视山中月的暴怒，“成交？”

山中月明知师傅是条豺狼，奈何势成骑虎，又不能不顾叶守寒的安危，唯有将错就错，咬着牙根说了一声：“好！等我学艺有成，必然反咬你一口！”

“我很期待。”师傅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好像真的很期待的样子，那神情令山中月心中升起阵阵恶寒。

叶守寒感觉稍微回复，便觉耳畔“嗤嗤”之声不绝，稍稍睁开眼，上方一帘雪白的纱帐，像是铺天盖地的银霜。她艰难地转动脖子，看见一间清静幽雅的小房间，青竹编制的桌椅上摆放着古色古香的茶具，散发着阵阵茶香的白雾自杯中袅袅升起。一时之间，她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从未下山，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而她正从方正居中自己的房间里睡醒，准备开始新的平静但安详的一天。

唯有房外不绝于耳的“嗤嗤”之声，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那是练剑的声音。

房外有两柄剑正不断挥舞。其中一柄刚劲有力，但破空之声很艰难才能传房内，显然内劲不足，躁而不纯；另一柄虽然动作缓慢，但剑气划过长空的声音却挟着丝丝微风直透进纱帐之中，帐帘都随之而动，剑气纵横，无远弗届，当世只怕难有抗手。

等到叶守寒体力回复，可以掀开被子坐起来的时候，房外传来一声威严的苛责：“停！”

师傅收剑而立，望着喘着粗气，额上冒着豌豆般大的汗珠的山中月，发出恨铁不成钢的教训：“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刚强易折。你这样一味抢快，剑招尽放在一个‘杀‘字之上，招招抢攻，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下一招要功向哪里，如何制敌？如何取胜？”

山中月反问：“我学武就是为了杀你，不杀，我学这剑招来作甚？”

“不杀而杀，把杀气收藏起来，等待时机，等对手一刹那的弱点闪现，才一击制胜，这才是真正用剑之道。”叶守寒扶着门框，推开房门蹒跚而出。

“想不到小丫头还挺有见识，第五先生果然授徒有方。”师傅笑着说。

叶守寒紧紧盯着山中月手中足有七尺长的黑剑，山中月注意到她的眼神，对她说道：“我也没想过，我的随身兵器中竟然藏着这么一柄怪剑。”

“那不是怪剑，是神剑。”叶守寒转向师傅，眼神锐利，“七尺萧传颂天下，失踪已久，不曾想会在这种情况下见识到。”说着，叶守寒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晚辈拜见江先生。”

“江先生？你姓江？叶女侠，你怎知道我师傅姓江？”山中月不明所以。

“看来你对江湖上的旧事真是一无所知，恐怕都是你的师傅有意为之吧。”叶守寒自幼跟随第五先生，小小年纪，见识已比一般江湖人物高出许多，对名动天下的大人物更是如数家珍，自然比山中月更加了解他的师傅，“你手中的剑，唤‘七尺萧‘，火山陨铁所铸，剑身有发丝小孔，附以内力，能随意屈曲，气流通过小孔，因应剑身舞动发出不同声响，宛如仙人奏乐。数十年前，在一代剑神江山手上挫敌无数，敢叫天下英雄尽低头。”

山中月大感错愕，指着师傅道：“你，你是剑神江山？！”

师傅不答，只是挥了一拳，数丈之外一块岩石竟应手而碎。他微笑着问：“小丫头，这又是什么招数？”

叶守寒双眼圆睁，透出滔天惧意，连声音都像是从深幽的古井中传出来：“透……透穴劲法！你……你……”

师傅依旧微笑：“我是权摩，还是江山？是拳魔，还是剑神？”

“是神是魔，恕晚辈未有本事分辨。”叶守寒深呼吸了几下，慢慢恢复了镇定，一字一句地道：“我只是觉得，江中月比权中月来得顺口而已。”

“怪不得大哥收你做关门弟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山中月如坠百里云雾。

“我是剑神江山，而你……”江山一字一顿：“是我儿子，江·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