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3/4)

霍元亨七岁开始跟随师傅走镖，二十岁创立元亨镖局，历经三十余年而不衰，虽不至于名动八表，但总算做到知交遍天下。当日总镖头出了事，正好赶上余今岁等人来到镖局，后来方正七贤更答应出手相助，才没有引起太大轰动，如今方正七贤有的音讯全无，有的被指勾结朝廷，正是镖局七零八落，风雨飘摇之际，又发生霍夫人被杀这么大的事情，各方豪杰马上闻风而至。

霍夫人举行葬仪这一天，元亨镖局的地上几乎针插不下。

总镖头身逝，翰振东暂代总镖头之位，大模大样地坐在堂上，一副愁云惨雾的表情。一众镖师分站两旁，堂下豪杰群情汹涌，不停地大声嚷嚷，无非是在叫“替总镖头报仇”、“为元亨镖局讨回公道”之类的门面说话，有两个莽汉为了面子，喊着喊着竟尔比拼起内力来，声如洪钟，震耳欲聋，名副其实“失礼死人”。

翰振东有意显露实力，摄服群雄，于是举起手来，缓缓说道：“先人在堂，诸位请稍安勿躁。”话虽然说得慢，也没有扯着嗓子大喊，但声音却硬是压下了众人的聒噪，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

众人纷纷拱手：“失礼、失礼。”

翰振东霍然起身，振臂高呼：“多年来，我元亨镖局承蒙各方朋友抬爱，路路畅通，顺风顺水，生意越做越大，生活富足，自然也就难免招人妒恨。镖行吃的是四方饭，走的是十方路，我们元亨镖局自问对各方朋友敬重有加，每年每月的过路钱、安家费都给足十二成，有些江湖朋友一时有难，我们也都尽力周济。生意做得大，自然就会有些地方照顾不周，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大可开诚布公，若真是我们的不是，我堂堂元亨镖局，绝不会做仗势欺人之事。如今，总镖头竟尔突遭暗算，横死当场，更有甚者，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不知我元亨镖局到底作下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要遭此报应？”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堂下众人大嚷。

“翰镖头。”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剽悍汉子排众而出，挺身而立：“在下童莽，是个目不识丁的莽夫，但忠义二字，却时刻铭记在心。我向来是直话直说，不懂得拐弯抹角，今天来到这里的人，不是和总镖头称兄道弟，就是受过镖局的大恩。我就想问一句：我们今天来这里，到底是来听你问问题，还是来替霍总镖头洗雪沉冤？”

众人都觉这个童莽实在太过鲁莽，有几个人刚想出面劝阻，翰振东却问道：“若是我真有心要替霍大哥报仇雪恨，那便怎地？”

“那你有什么办法找出真凶？”童莽毫不客气。

“我的确是有办法。”翰振东似是毫不介意，“但今日天下群雄尽聚于此，所谓蛇无头而不行，此事要怎样进行，也非我一个人可以说了算。”

“什么意思？”童莽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翰镖头的意思，是想要推举一个领头人吧？”群豪中有人适时地问。

“那可简单得很。”童莽挥着手喝道：“江湖中人，自然按照江湖规矩，武功高强者，自然就有资格领袖群雄，带领大家找出杀人凶手。”

“慢着，我还有事要问。”刚才的人开口说道。

“你又有什么事？”童莽不耐烦地说道：“江湖儿女，难道就不能痛痛快快吗？”

“我不是问你。”一个身形欣长，身穿白衣，面目比鬼还苍白的男子越众而出，如一支标枪般挺立中堂，“翰镖师，敢问霍公子何在？为自己亲生父亲报仇雪恨这么大的事，为何迟迟不现身？”

翰振东拱手为礼：“这位是？”

男子也抱拳回礼：“湘西原二令。”

“原兄。”翰振东招呼一声，说道：“霍二公子已然身故，三公子因年纪尚幼，怕见生人，况且在场各位都是江湖儿女，英气逼人，霍公子尚未成人，故而留在内堂，陪伴娘亲，稍后瞻仰遗容之时，各位自可见到。”

“贵镖局马老镖师与霍总镖头有八拜之谊，如今人在何方？”原二令依然不肯罢休。

“我们也是三天之前刚刚接到飞鸽传信，马老镖师已然寿终正寝。”翰振东从容应对。

“论辈分，陈、陆、何三位镖师都比翰兄你高，为何三位前辈侍立在侧，翰兄你却高坐在堂，一副趾高气扬、发号司令的模样？”原二令发动最后攻势。

翰振东一言不发坐回原位，谨慎的陈镖师发话：“镖局自总镖头死后，群龙无首，实在需要有人支撑大局。我们三人虽是资历较老，但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我们三人自问文才武略，并无可取，从前因为叨了总镖头的光，总算是混出了点名头，但时过境迁，如今该是交棒给年轻人的时候了。翰兄弟年纪虽然不大，但文武双全，胜过我们百倍，镖局交给他，我们很有信心能够回复昔日辉煌，甚至可以再创高峰。”

童莽兴致勃勃：“哦？那倒真要领教领教了。”

冲动的陆镖师问道：“原先生还有何问题？”

“既然你们几位都意愿一致，我这外人也不便插嘴了。”原二令自嘲地笑了笑，“等童兄和在场各位都对翰兄心服口服之后，我再领教翰兄的高招吧。”

翰振东适时地再度发话：“原本江湖中人，应该是坐言起行，快意恩仇才对，但如果我们在此时此地动起手来，未免对先人不敬。不如这样，三日后，我们在城北杏子林再聚首一堂，论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