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上加霜1(1/2)

回到秋家大院，已是黄昏。

雨虽住，天却是阴沉，仿佛夜色降临。

秋家一干人等站在院门外，各自的贴身丫环和小厮尚在，旁的仆役应该被福伯遣尽了。

院门已经贴上了封条，从此秋家大院再也不存在了，它将由官府贱卖，不知归落何人。

浣尘浣雪也从楼家归来，臂腕双双挽了包裹，神色黯然。

绿无愁本被浣雪紧紧携了手，一见绾玥下了马，急忙甩脱浣雪，向绾玥奔去:“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绾姐抚抚她的云髻，温婉一笑:“别担心，姐姐没事！”

说着，牵了她的手往柳青瓷身边走来，轻唤:“娘，别难过，总有一日小六让您住上更漂亮的房子！”

柳青瓷收回痛楚的眸华，挽了秋慕琛的臂膀柔声道:“慕琛，走吧！有儿女陪伴，我们的家还在！”

一壁对了绾玥微笑:“娘相信小六！”

“六姐姐，我们也相信你！”十岁的扶霄和八岁的扶琭倚到绾玥身旁，四眸溢了满满的信任。

“好，姐姐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绾玥爱抚摸了摸二人的头，牵了扶琭的手，率先离开秋家大院。

秋慕琛长叹一口气，迈步转身，回眸的瞬间，只觉心口裂开，疼痛难忍，一股热血冲击丹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往下坠去。

“慕琛！”“大伯！”

柳青瓷和扶琦双双惊叫，二人托住秋慕琛沉重的身体，一齐跪倒在地，惊惶失措。

绾玥姊妹飞扑过来，缃玥伸手去摸他的脉向，明眸一缩，急道:“水苏，快给我银针！”

水苏麻利解开包裹取出针匣，迅速开匣递针，极是熟练。

缃玥一连在他身上头上扎了十来针，半晌取针蹙眉道:“娘，爹悲伤过度，心疾引发别症，当务之急，找一处地方让爹安顿下来。”

“你扎了这么多针，你爹为何还不醒？”柳青瓷揪紧了心叶，颤声道，“你爹不会……”

“娘别担心，爹不会有生命之忧。”缃玥微微闭眼，忍住眼泪，再睁开，淡淡一笑，“我封了爹的睡穴，让他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至少我们都安置妥当，给爹减少烦忧。”

“哦，也好。”柳青瓷松口气，“小六，你可有安排？”

“娘，浣色苑早打理好了，先去那里住段时间，日后再做打算。”绾玥沉声道，凝了缃玥，“五姐姐，爹能坐马车么？”

“最好用春凳抬着，垫上厚厚的褥子。”缃玥语罢，向秋家院门瞧去，酸凉道，“这会子去哪里弄春凳褥子？我还赶着给爹熬药呢！”

“浣色苑有春凳，走个来回较远了些，去街上买吧。”绾玥吩咐小意，“你速去西街买个结实的便好，褥子也就普通的罢。”

“小六，太委屈爹了，去芙蓉街买好些的，我带了银子，衙差没搜查我的包裹。”绿玥说着去解包裹。

“三小姐，去芙蓉街太打眼了，秋家财产都充了公，再奢侈，薛大人容成大人面上都不好看。”福伯出声阻止道。

绿玥缩手，羞愧道:“是我疏忽了。”

“三姐姐也是心疼爹。”绾玥安慰道。

“小意不用去买了！”楼煜一语打破众人的苦涩，飞身上了高高的院墙。

不一会儿，他一手提了紫檀木梅花春凳，凳上绑了两床厚厚的锦褥，另一只手也提了一厚一薄的绣花被，如雁轻落于地，敏捷铺整齐，亲自抱了秋慕琛小心放倒在褥上，替他盖上薄被，温声道:“快走吧，别耽搁了秋老爷吃药。”

福伯忙命几个小厮抬了春凳快速往郊外的浣色苑走去。

缃玥姐弟几人挤在一辆黑油马车上，由小意驾着先行出发。

秋家大院在长乐县城南街一带，这里居住的人家都是富有的商贾，家家皆是深宅大院，而秋家最靠近郊外，离城区也好，到庄子也罢，都很便利。

秋扶琦和绿无愁一左一右扶了柳青瓷，紧紧跟在抬了秋慕琛的人群身后。

楼煜牵了马和绾玥走在一处。

绾玥紧绷的心稍缓，柔声道:“楼大哥，谢谢你，让你冒险了。”

“无碍，就算薛大人知晓我进了秋家大院拿了东西，他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楼煜温暖的眸光凝在她面上，轻声道，“绾玥，你受苦了。”

“为家人，我愿担起一切，不苦！”绾玥展颜一笑，“你放心，我们秋家很快会振作起来！楼大哥，明儿你走我不去送你了，琦哥哥就拜托你了！”

楼煜点头:“你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楼大哥，你回去吧，伯母她们都在家等你！我们就此别过！你保重！”绾玥加快语速说完，提裙向前跑去，她不敢回眸，只怕心酸难耐，也怕泪眼误了他的前程。

楼煜默默看着她远去，直到她的身影变成小小的黑点，最终不见，他才上马离开。

天色渐黑，雨又落了下来，给人眼添了几分挥不去的烦忧。

浣色苑里好在有福伯指挥，小意等人利落整理毕，几位主子也各自选定了房间。

秋慕琛中间醒来一次，喝了药又睡去。

绿玥等人也草草饭毕，陪了柳青瓷说会子话，柳青瓷让他们休息去了。

夜色朦胧，无月无星辰，静谧得沉重。福伯让院中灯笼都点亮，烛火摇红，让人心有了丝安稳和暖意。

绾玥悄悄拉了拉缃玥的袖子，缃玥停住脚步，绾玥指了指院中的洛花亭，缃玥会意，随她往亭中走去。

洛花开得正艳，在烛光下泛了妖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