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 111 章(1/3)
飞鸟自远方的山间薄雾而来,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最后停在湖边雅致的宅院的屋檐上,将衔着的小虫喂到巢中的雏雀口中。
天朗气清,和风徐徐,冰雪消融,又是荆州一年暖春。
比起几经战乱,生民百无一的北方,处于温暖的南土的荆州实为乱世之中的安乐乡,吸引着天下一批又一批经受了多年流离之人前来,沉醉于湖光山水色之中。日上三竿方懒懒起身思天人之变,星辰月景则邀好友二三,携浊酒几坛,清吟长赋,于醉眼朦胧中思庄周安梦,寄此心于蝶翼,畅游于天地。
然梦终究是梦,一声叩门,足以惊扰。
“是谁啊。”睡眼惺忪的门仆一边抱怨着一面把大门大开,朦胧中隐约看到门口站着两人,没好气道,“这大清早的,有何贵干啊?”
早?
门口等了半天的两人瞟了眼早已当空的灼日,默然无语。片刻后,二人中看上去年岁尚轻容貌英俊的男子开口道:“不知荀谌先生可在此?”
“荀先生一般未时才会回来。”门仆不耐烦的回答道。对于又扰了清梦又不自报家门的不知礼数的来客,门仆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两位若是为荀先生,不如隔些时候再来。如果是为宋先生而来,就请入门过试。”
“父亲,我们……?”年轻人看向身旁的人,等待他的命令。
门仆方才粗略打量二人一眼后,注意力都在年轻人身上,此时顺着年轻人的目光看去,瞬间被眼前的另一人惊醒。此人看上去年长不少,凤眸薄唇,剑眉入鬓,身作文士苍袍大袖打扮却难掩久经沙场才会磨砺出的锐气。他站在这里,就仿佛是在和煦温暖的水乡春色中陡然插入了一把寒光利剑,骇的门仆立刻瑟缩低下头,诺诺请二人入内。
因为宋大儒与水镜先生在此讲学的缘故,多有四方学子奔于此地向学,家财丰厚者有,出身大族者有。这门仆自以为自己早就见惯了达官显贵,也不过是两耳一嘴,凡人模样,然今日来的这两人,门仆却本能的生出了敬畏之心。
“宋先生?宋忠吗?”苍袍男子凤眸微眯,心中已有一番计较,“既然来了,去看看也好。”
“既是如此,那请两位先移步西院,过了试方可听宋大儒讲经论道。”不知何时,一个鸦青袍的男子来到了门边,接替已然不敢说话的门仆。他样貌平平并无出彩之处,然许是浸染荆风已久,平凡的眉眼组合起来也自带有分旷然之气,“在下山阳王粲王仲宣。观二位面貌不似荆土人士,千里奔波,想是辛苦。然既入此府,就不得不守此处的规矩。”
“是何规矩?”
“二位请随粲来,边走粲边为二位解释。”
二人随王粲向所谓的西院走去,边走边听王粲为他们解释道:“自宋大儒任刘州牧五业从事,四方慕先生之名到此者众多;师从郑学欲与宋大儒辩驳经义者亦是众多,如此多的人,宋大儒实难但有请帖就相见,所以才有这西院一试。”
三人走过一亭,亭外有一石刻,其字走笔龙蛇。
“‘贰不’?”年轻之人见之疑惑道,“请问先生,此二字作何解释?”
“唤我仲宣便可。”王粲温和的一笑,顺着年轻人的目光看向立着的那处石刻,“在这学府中,可言赋而不可言政,可论道不可论兵,是谓‘贰不’。”
“身为士人,一不言政,二不论兵,这又是为何?”年轻人又问道。
“因为这世上言政论兵的人太多了,多我几个不多,少我几个不少,何必弃大鹏之遨游,坠浮生于虚无名禄。此岂非愚人之择?”突然前方一人走出院门,插话道。见到眼前三人,和王粲笑笑打个招呼,才对其余二人虚一拱手,“在下裴潜裴文行,河东人士,客居襄阳。二位既已到了,便请入院过试吧。”
二人与王粲依言而入,院内仅有两块空白的半人高的石头,旁边各摆着一碗墨,却没有一支笔。还未等二人疑惑,已听裴潜道:“其实此试十分简单,一不考二位经学,二不问二位师从。这里有各有一石,一碗墨,只要二位中一人在这石上作诗胜于潜的这位朋友,便算二位过试,潜便带二位去见宋大儒。”
裴潜话音刚落,便从暗处走出一人,腰间佩剑,头戴斗笠,不辨容貌。
“子桓。”苍袍男子时隔这么久终于又开了口,声音不自觉地带着威压,“你去试试。”
“是,父亲。”
头戴斗笠之人与年轻人都从腰间将短剑拔出,走到石前。斗笠之人未动,但见少者轻挽一剑花,剑尖轻点浓墨,侧眼看了下王粲,而后以力落墨于石上:
西北有浮云,亭亭如车盖。
惜哉时不遇,适与飘风会。
吹我东南行,行行至吴会。
吴会非我乡,安得久留滞。
弃置勿复陈,客子常畏人。
随着年轻人以剑为笔往下写,王粲的眸光愈发明亮,口中喃喃:“弃置勿复陈,客子常畏人……好一个‘客子’,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情感真挚,实乃难得的佳作啊!”
然年轻人落下最后一字,却突然转了力道,短剑劈下,刚好将身旁那人的斗笠劈开。哪知此人并非忍气吞声之辈,方才一时不察才让年轻人占了先机,现下回过神来,立即手握剑柄,刚要拔剑
“元直。”
突是一个声音响起,止住了人的动作。人犹豫片刻,将手从剑柄移开,皱皱眉,还是道:“此位公子赢了。庶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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