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侍妾(1/2)
婚期定在二月初一,谢氏开始忙起来。
虽说他们两个情况特殊,亲迎礼只能从简,但以萧家的门第,宾客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谢氏忙着拟宾客名单,司婆子张罗婚宴,香蕊则准备一应婚庆之物。
谢氏看中香蕊果然有道理,这是一个含蓄且能干的女子,在后宅浸淫多年,将豪门规矩摸得透熟,经她手之物无不合礼合度,让人挑不出错来。
离开嶷山之前,谢氏曾婉转地暗示过,有个叫李不破的想娶她为妻,那人射声士出身,人品可靠,虽看着粗蛮些,但性子挺好,更重要的是,他上无高堂,下无幼弟幼妹,家中颇有田亩宅子和奴婢,香蕊嫁过去是当正经夫人的。
她和萧慎的过往,谢氏也考虑过,但既然萧慎已无意,总觉得给香蕊找这么个归宿,完全对得起她。
原以为她会牢牢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不曾想她听完就流泪了,说想一辈子侍奉在谢氏身边。
谢氏心里当时那个惋惜呀,以香蕊的出身和年纪,过了这个村,绝不可能再有那个店了,但当事人心意坚决,她也无可奈何。
自听闻言宛要和他二叔成亲后,萧尚文不知为何突然郁郁起来,有事没事都臭着一张脸。
这家伙最近个头都超过了萧慎,棱角乍现,看起人来眼角斜斜挑着,不笑的样子有几份威严。
大年夜全家守岁,谢氏半开玩笑地说,上元节朱雀门街上会有灯会,未婚的娘子郎君可以随意攀聊,让萧尚文也去跟户部陈侍郎的孙女聊聊。
怎么不是别人,偏是户部侍郎的孙女?听者都心知肚明,谢氏已经相好孙媳妇儿了。
话音刚落,萧尚文就暴起,一语不发地摔门出去。
他在谢氏跟前一向装乖,对萧慎又敬畏,像这样还是头一遭。
“怎么了这是?”
谢氏摸不头头脑,忧心忡忡,
“这孩子最近怎么了,莫不是瞧上了哪家的娘子,不好意思同咱们讲?”
其余人都说不知,只有萧慎若有所思,但终没说什么。
正月初一大清早,家家门前烧爆竹,往前都是萧尚文的专利,今年他赖在床上没起来,便由门房代劳了。
萧慎早早去了宫里拜年,而后又是上司和各族亲世交家。萧家支庶不盛,亲戚也少,他又不爱交游,只忙了几日,而后开始往各家递喜柬。
一般的喜柬由下人去送,同僚、上司、长辈处都是他亲自送的,因述职时太子问起过婚期,便向东宫也递了一份。
自答应成亲,他像在言宛那里得到了一张许可证,亲昵的动作多了,家人也时常能见到他春风拂面的笑容。
气温开始回暖,雪消融殆尽,城内的河里碧波荡漾,他怕言宛憋闷,带着她四处游逛,指点名胜。
洛京繁华,汇集四海商客,虽是年节,各家店铺多未打烊,街上人流如梭。伎楼的鼓声,夷商的叫卖声,杂耍摊前的喝彩声……好不热闹。
洛京的小食也十分丰富,让人只恨肚子长小了。
两人逛到都会市,也称东市,是洛京最繁华的商业区,汇聚了上旸国物产的精华。
这里常能见到服饰样貌迥异的外邦人,不是卖艺就是来走货的。所卖的都是稀罕之物,比如北海的龙蚌珠,南疆的白,东越的兕皮……让人只叹大地之广袤,造物之神奇。
经过一家伎楼时,一个声音直扑他们而来,娇媚得让人汗毛直竖,
“郎君!”
伎人临街揽客时常有之,萧慎以为是叫自己,皱眉瞥了一眼,却见那伎人直扑向言宛,
“颜郎君,可还认得奴?”
言宛分明是个女子,那人却喊她“郎君”,而且看着也不像疯癫的。
更稀奇的是,言宛也认出了那女子,如见故人,欣喜道:
“你怎么来洛京了?”
那伎人激动不已,
“冬季生意惨淡,我们姐妹就随少东家来了京城,东家在这里开了分号。”
言宛看了眼楼前的招牌,“胡归楼”。胡归,胡归,为何要归,这是要人醉死销金窟呀!
楼上的伎人听见声音,也探出头来,有两个还是脸熟的,都是在“流芳院”招待过她的。
“颜郎君来了……”
“颜郎君怎么也来京城了……”
在流芳院玩乐时,她们就是这样唤她的,此时也不改口,郎君长郎君短的,也不管人家未婚夫就在跟前,会作品女想。
打招呼完毕,正要作别,一个男声又插了进来,
“姐姐来京城了,可要进去坐坐?”
马小山正从外头回来,也认出了言宛,热络寒暄。
马小山和她年纪相仿,谁大谁小很难说,喊她“姐姐”纯属客气。他也长个了,一身气度比萧尚文更显稳重成熟,有了独挡一面的大掌柜模样。
“不了,下回吧。”言宛随口笑道。
逛到日西垂。马车上,萧慎似笑非笑问道:
“阿宛是流芳院的常客?”
知他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不许萧尚文去那等地方,只因那家伙劣习实在太多,能掐灭一样是一样,便不遮掩,
“常客算不上,去过一次,喝了几杯花酒。”
那晚还喝醉了,拦了太子殿下的车驾,还倒在人家的腿上睡着了。这些,她自觉还是不说的好。
“好玩吗?”萧慎又问,眉眼温和,一丝感慨在眸底稍纵即逝。
他其实是想到言宛少年心性,对凡事都好奇,拘在规矩森严的高门大宅里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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