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十二(1/2)
岁月在无声的流淌,不知不觉间宗泽已经超过了入学的年龄。十多元的学费对于一个温饱都沒解决的家庭,几乎很难。勉勉强強的过了年关,学费的问题终究难以释怀。
地里的韭菜开始冒芽,等到成熟时,祖孙俩割了笫一茬韭菜,他们用扁担抬着到集镇上卖,凌晨的时侯从家里出发,到了镇上的时侯,天色已经大亮。市场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祖孙俩寻了一处稍稍偏僻的巷口,高一声,低一声的吆喝,吆喝了半天也没有人光顾,宗泽想往市场中间靠扰,外婆拦住他低声说道;‘那边要几毛钱管理费的,咱们一共十几斤韭菜,一毛多一斤,交了摊位费咱就没多少进帐了’宗泽一听,又缩了回头,两人从新干站在巷口,眼巴巴的看着路过的行人,一直站到中午,两人头昏眼花,饥肠辘辘,渐渐的没了头先的兴致,有些垂头丧气,也懒得叫了,两人一筹莫展,等到过往行人更加稀薄,祖孙俩萌生了退意。
祖孙俩抬着竹篮往回走,走到街尾,饥渴难耐;尤其那口中仿佛冒了烟一般。外婆无奈,便踉踉跄跄的去路边讨水喝,到了一户人家,站在门口往里面喊;‘有人吗’,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外婆急忙向那人讨水喝,那人倒爽快,端了一大碗水,外婆递给宗泽,宗泽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擦了一把嘴角的水递给外婆。外婆囫囵喝了,连声作辑,那男人目送她们离去。
外婆和宗泽重新回到路上,两人抬起韭菜,宗泽有些吃力,外婆把绳扣往自已这边移了移,小扁担吱吱呀呀的,两人便上路了,刚拐入通往乡下的山路,那个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走到近前,拦住了他们。祖孙俩有些疑惑,那中年人示意他们停下,他撩开宗泽的肩膀,肩膀上又红又腫巳经脱了层皮。中年男子心疼道;‘你家大人呢’,宗泽低下头轻轻说道;‘爸爸和妈妈都已经过世了’中年人咽了咽吐沫,解开篮子上的绳扣,‘都给我吧,我的早餐档需要韭菜做馅呢’,祖孙俩一愣相亙错鄂,等到反应过来,心中又惊又喜。那中年人递了五元钱吩咐道;‘等我取了韭菜,把篮子还给你’,外婆激动的连连摆手,‘太多了,太多了,给点零钱给我就行了’。中年人摆手道‘第二茬,第三茬的韭菜我也要了’,祖孙俩心头一喜,一左一右去拎篮子,中年男子一把接住,匆匆的去了。
祖孙俩的小菜园终于有了着落,三三二二的零钱逐渐聚成了整数,于是祖孙俩开始计划买几只鹅,想着到了夏末的时侯,好歹存活一二个,学费便有了希望,祖孙俩心里充满的幸福感。春去秋来,季节又到了每年的九月,新的学期马上新,书桌,文具用品都指望着家里那只老鹅。
祖孙俩照例又去了集市,由于老鹅的重量偏大,偏僻的角落更加不好卖,祖孙俩商议着交点摊位费去市集中卖,外婆有些不舍,两了算计了许久,好在摊位费所占的比重并不高,或许侥幸蒙混了过去也有可能,索性狠了狠心,走到集市中寻了个好位置,两人甫一坐定,便有路人问价,祖孙俩望着篮子里的老鹅心中高兴,这时侯来了两个管理员一男一女,其中一个女的大声叱道;‘老婆子交了摊位费没,从哪里冒冒失失钻出来的’,那男的手中拿着一本收据本,头也不抬的接茬道‘一块钱’,外婆慌不迭的应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他抖抖索索的打开手绢,里面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票,外婆一张张的数了数一共是八毛五,外婆紧张的抬起头弱弱的问道;‘摊位费不是五毛吗’那女子不屑道;‘本镇人五毛,外地的便是一块’外婆把一张张的纸币叠好,讨好的说道;‘我先给你们八毛,另外二毛等会卖了老鹅再给,成不’,那女人轻蔑的哼了一声,男收费员冷冷说道;‘想耍花招,这年头人精太多了’两人亙视了一眼,女收费员诉苦道;‘偌大的市场,都像你一般,二百个收费员也是白给,站在这边陪你卖鹅,你是皇帝啊,贴身服务’,那男收费员帮腔道;‘无赖见得多了,这般老的无赖泼皮倒是少见,’那女子应声道‘要不给钱,要不滚蛋,为了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我们必须铁面无私’那女人忽然话峰一转打起了官腔。
祖孙俩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了主意,女收费员催促道‘就因为你们这些人多了,我们的工作变得更加繁杂,岂止是累’,那女人有些感慨,语气中又透出愤恨,她给男的施了个眼神,那男人一激灵仿佛打了鸡血,啐道‘老婆子,千万不要说我欺负你们老弱,市场有市场的规矩,不是你家由不得你的,再不走我便要动粗了,祖孙俩畏畏缩缩的抬起了老鹅,左顾右盼,不知往哪个方向走,那男收费员见他们磨磨蹭蹭,突然来了脾气,飞起一脚踢在篮子上,右手推搡着外婆道‘还不走,有意和咱们较劲吗’,话音未落,篮子中的老鹅翻落在地,脚上的草绳径自断了,祖孙俩急忙去捉,那老鹅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正落在不远处卖鸡蛋的竹篓上,竹篓翻倒,半篓子的鸡蛋散落在地,碎了大半。祖孙俩傻了眼,那一男一女的收费员,见惹了事端,一遛烟的跑了。
卖鸡蛋的主妇如丧考妣,捶胸顿足,蓦然间回过味来,飞身扑过死死的箍住老鹅,‘赔我的鸡蛋,否则老鹅便归我了’,祖孙俩正一筹莫展,听主妇喊了一嗓子,茅塞顿开。自己拿什么赔人家,看来只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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