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弱的神(1/2)

萨伦伯格在帝都的郊外买下了一座老庄园。站在高坡，远远望去，翠色的橡树遮盖了一切，而庄园就隐藏在高大弯曲的橡树林中，陈旧的墙壁上爬满绿藤，布满青苔的砖块，潮湿坑洼的道路。庄园内，低矮的深色平房簇拥着最中央那座两层建筑，这里便是萨伦伯格的新住所。

萨伦伯格在跟公爵、公爵夫人及几个弟弟妹妹用过晚饭之后，便离开了公爵府，这一度让嘉兰夫人相当不满。

赫拉是萨伦伯格为庄园起的新名字。赫拉庄园地处帝都以西，占地极广，原是有名的皇家园林，后被战火焚毁大半。十几年前，普鲁斯教会向里昂家族买下了这处庄园，重新修葺整顿后挂牌出售，不过一直无人问津。

推开这扇生锈的铁门，一张古老的环形长桌置于中央，悬挂的魔法灯发出了柔和的亮光，点亮了这空旷的房间。环形长桌的两端，各坐着一个男人。萨伦伯格面向大门，两把剑搁在桌子上，左手捏着一颗细小精致的玻璃珠，珠子在散发着五彩的光芒，绚烂夺目。萨伦伯格靠在椅背上，感受着珠子的分量，摩挲着它斑斓的表面，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而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长着少见的墨绿色头发，精致的五官足以让任何人嫉妒，苍白中透着寒冷的肤色，只是一双眼睛全是黑色，像是恶魔居住的深渊，令人望而生畏。

“这是情人赠送的礼物？”赛巴斯突然高声道，“看起来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啊。”

萨伦伯格收好了五彩珠，坐正了身体，目光停留在赛巴斯的脸上，“为了迁就你，我在远离帝都的郊外买了这座庄园，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尊敬的萨伦伯格阁下可不是穷鬼，更不是葛朗台。”赛巴斯给自己倒了杯柠檬酒，轻飘飘道，“这点钱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我听说帝都这两年的土地价格涨得厉害，趁着这里地皮还便宜，你现在买，绝对不吃亏！”

萨伦伯格哼了一声，对他这话不置可否，“你倒还知道葛朗台。”

“没有神明比我对你们更了解。”赛巴斯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人类的嬉笑怒骂都是有趣可笑的。”

“都说你是最像人的神……”萨伦伯格顿了下，轻轻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笑意，转折道：“依我看，你是弱得不像神。”嘲讽的语气不加掩饰。

赛巴斯脸色铁青，纯黑的眸子中有死亡气息在流动，挺拔的身躯缓缓升空，他愤怒道：“神明的伟力，是你区区人类可以看透的吗？”

“与至高神比起来，你与蝼蚁，别无二致。”萨伦伯格不屑一笑，仍挑衅道：“哪怕与人类相比，你也不过如此。”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赫拉庄园附近仰望星空的话，必然会感到惊奇。四周万里无云，唯独赫拉庄园上空乌云密布，电光雷鸣不断，宛如神罚。

狂暴的力量不断在赛巴斯身旁聚集，最后化成了黑色的火焰，这也是传说中终焉之神的湮灭之火，唯有至高神的神力才能消灭。灼热的气浪炙烤着当中的萨伦伯格，同时，无穷无尽的寒冷从赛巴斯的身体中释放出来，这是来自地狱的极冻之气。

感受到赛巴斯的冲天怒火，萨伦伯格露出了笑容，他的目的已然达到，此时必须要给神明一个教训，要他收起不安分的心，否则无异于引火烧身。

“因战斗而损害的所有物品，一切由你赔偿。”萨伦伯格缓缓拔出了长剑。

萨伦伯格的精神高度集中，心脏猛地一缩，又“砰砰砰”激烈跳动起来，置身于冷热交替的空间，置身于神明的愤怒之下，他的剑正激动得颤抖。

“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呼吸在慌乱，听到了你的心跳在畏惧，看到了你的左手在逃避。”赛巴斯居高临下，张开双臂，狂笑道：“看！就算你是最强的剑客，最强的人类，可跟高高在上的神明比起来，依旧……”

萨伦伯格狠狠打断了他的话，面容严峻，双目赤红，白色的剑刃流光闪烁，他肃然道：“今天我就教你一个新的道理——高高在上的神明和区区人类之间的距离，我抬一脚就可以迈过去。”

逆剑术·十段。

最简单的斩击，破开禁忌。

风消云逝，电息雷止。

两人错身而过，惊天动地的一剑，却连小小的木桌都没损伤。

“咔啦咔啦”

长剑因为承受不住巨大力量，连同剑柄在内碎成了一地，而萨伦伯格满头大汗，半跪着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传来疼痛让他甚至站不起来，原本半好的伤口又被撕裂了，鲜血浸透了衬衫。

但却很痛快，战斗带来的疼痛，让他的血液有些沸腾。

在他身后的赛巴斯掉在地上，完好无损，只不过身体在打颤，还有来自神魂的战栗，甚至能听到牙齿上下碰撞的轻微响声。

“啪。”

悬挂着的魔法灯摔得稀巴烂。

“怎…怎么可能。”黑暗中的赛巴斯惊魂未定，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一阵难以置信，“作为人类，你为什么能强到这个地步？”

无匹的斩击，直接驱散了他的烈焰和寒气，甚至一度斩断了自己与神格的联系，威胁到了神明的生命。虽说凡间体的力量无法与本体相提并论，但同样的，萨伦伯格也是带伤的一剑。

“魔法师放言要把神明绑在解剖台上，这不是人类有多强，而是你们从来就高估了自己。”萨伦伯格指着地上的魔法灯和剑刃碎片，“一盏灯，一把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