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赛狮(5/6)
仅仅有南方文狮的底子,更融合了北方武狮的风格,属于难得文武兼修的一脉,曾经也红极一时。”谢蘅没想到武老爷竟能对同行的罗家狮评价如此之高。
武老爷语气中颇有叹惋,继续说:“武家狮能有今日也归功于博百家之长,这其中有不少技巧都采于罗家。只不过他们太不懂运筹之道,以至于罗家狮逐渐没落,也就到罗威这一辈儿才出了个像样的舞狮人。”
谢蘅说:“不曾想武老爷会对罗威如此青睐有加。”
武老爷哈哈一笑,诚恳道:“我们这等行当,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谁功底扎实,谁故弄玄虚,一眼就能看出来。罗威天资的确过人,比之我儿少杨只好不差。若不是他姓罗,不能拜到我武氏门下来,我倒真想收他为入室弟子。”
在成为重利的商人之前,他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舞狮人。
舞狮行当讲究师徒相承,无论是哪一门,都希望自己能收到天资根骨俱佳的徒弟,日后待人闯出名堂,反过来也能为师门添光长脸。
这道理正如教书的先生,哪个不盼望着自己能遇上个文曲星下凡的好学生?来日教出个状元郎,也不枉这辈子投身这一行了。
一言一语的谈话间,第一环比试已然开始。
三十六头大狮依次排开,根据“大头佛”的指令,以锣鼓声为基准,一时扑跌、翻滚、腾空跳跃,一时擦痒、抖头、大叠罗汉。要是说基本功最见真章,果然不是虚话,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能将狮子的喜怒哀乐、醒醉动静扮得惟妙惟肖的人,只在少数。
尤其是那头黑狮,无论是弓步还是仆步,上膝还是小跳,每个动作都大开大阖,逞凶彰威。那舞狮头的人从腕、臂到背、腰、腿之间,如同抽着一根筋似的,结实又有张力,随着节拍舞得飒沓如风、赫赫生威。
武老爷越看就越是欣慰,暗道这几日不见少杨舞狮,以为小子又跑去哪儿偷懒了,却不想进步竟如此神速,今日作舞,一静一动都发挥得淋漓尽致。
第一环很快就结束在敲锣声中,共计淘汰六只狮子。
其余三十头在一声尖锐的鼓声后纷纷冲往林立的梅花桩。
此时黑白两头雄狮却未着急上桩,互相对视了片刻,狮嘴一张——武少杨着白,气势咄咄逼人,狠抖起狮头,弄眼张嘴,逞威挑衅;罗威着黑,这人一旦架起狮头,就大不是平常低眉顺眼的卑微模样,黑色眼眸里沉沉如水,流露出难藏的锋芒料峭,他张狮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前爪后腿齐齐一伸再一缩,又伸了个大懒腰,算作回敬。
武少杨轻笑一声,踏步上前,直冲着梅花桩而去。罗威喝了一声“走”,与之并驾齐驱,不遑多让。
上了梅花桩,考验得就是“变通”二字,在稳扎稳打的基础上,能在桩上立得式正势稳,绝对是对舞狮人极其严峻的考验。
不少舞狮人或在防守时接连后退,一着不慎掉落下梅花桩;或在进攻时狮头狮尾不匹,你拉我拽,同样摔了个四脚朝天。
喝骂声、叫打声与跌桩后的痛嚎声跌宕起伏,交织在一起,听入耳是一片混乱。
武少杨舞白狮,进攻迅猛,凡两狮相遇,不是教他逼得后退踩空,就是教他横扫飞踢踹下梅花桩去。
反观罗威,由于有狮尾蒋川的限制,不宜进攻,他就只能口头不断指挥着该如何躲避。由他牵头,黑狮斡旋于梅花桩上,避开锋芒,专往虚处行步;其动作敏捷如行云流水,走法变化多端,是于乱中求胜。
刘景行稍稍眯起了眼睛,凝神片刻,兀自说道:“这不是武少杨……”
他看过武少杨舞狮,不过三次,却将他的习性动作记得烂熟于心。这在梅花桩上舞黑狮的人绝非武少杨,而那白狮却更像些……
谢蘅听他不明不白地撂了这么一句,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梅花桩上的缠斗唯有一刻钟,可就是在这一刻钟之内,由于武少杨舞狮太过勇猛,原本进到第二环的三十头雄狮尽数不保,在结束的锣声敲响之前,场上唯余下三头狮子。
一黑一白。
还有一头,就那个只有狮头没有狮尾的小家伙儿。
这孩子上场纯属是凑个六六三十六的吉祥数,谁都没把他当回事儿,每头狮子攻击的首要目标皆不是他。他也不会打架,索性跟罗威行同样的兵法,不打专躲,在梅花桩上东躲西藏,避开所有尖锐的锋芒,不成想反倒活过了第二环比试。
锣鼓声响预示第二环结束后,喝彩声伴着掌声鸣如雷动。
这孩子自己都不大相信自己居然还没掉下去,摘下狮头茫然地环顾一圈,都有些懵了。
“…………”
扮作大头佛的人没忍住,一声闷笑道:“小祖宗,做甚么呢?还不快往高台上爬去。”
围观的百姓以及观台上的人一阵哄然大笑,刘景行也笑起来时,眼尾显得愈发狭长。
武老爷微笑着拍手叹道:“当真是‘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也’。”
最后一环登云霄,攀上九层高台夺取绣球,鼓点因紧张的气氛变得又密又急,又重又快,观看赛狮的百姓都屏着一口气,心腔子也随着这鼓点怦怦大跳。
黑白两狮率先跳上了第一层。
武少杨耍狠,先起攻势,叫喝着狮尾人,齐齐往罗威的方向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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