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1/2)

回去的路上黑漆漆一片，梁长安不同与来时的疾步快行，她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往回晃。顾寻拒绝了她，她都不用努力去想方才在怀恩公府时顾寻拒绝自己的一幕幕都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嘉宁，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自己不是欢喜与我。”顾寻说着话时的冷静自持的模样犹在眼前，哪里是什么自己年纪太小，不过是委婉的拒绝自己罢了。

冷风吹在身上，梁长安只觉得更加清醒，酒劲一散竟然还觉得有些冷了。自己何时欢喜上顾寻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某天梦到他的时候，也有可能是顾寻年少清冷的模样一直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一直到了燕宁路的尽头，梁长安的身影慢慢变小变的模糊，直至不见。

回到靖国公府的梁长安没有走正门仍旧是翻了墙头，步履不停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院子里还留了两盏挂在廊下的灯，梁长安知道是黛蓝所为，便直接进到屋子里去。

“小娘子，你回来了。”黛蓝一直坐在正厅内等着梁长安，现下一见梁长安回来，连忙起身迎接她。

梁长安实在是没有心情开口，略略点了点头进到了内室。躺在床上的时候，梁长安的意识越来越清明，她仍旧在想顾寻，从身影到容貌再到声音，无处不在。

约莫是年少的欢喜如云如月，在世人眼里也在自己心里。

“郎君还不休息，子时已过了。”一个穿褐色衣裳的小厮走到杨檀的身边，小声的道。

听到小厮声音的杨檀回了回神，又瞧了瞧手中的书，还是开始时翻开的那页。他将手中的书放下，知道自己今日是再也看不进去书的了，便应了声“嗯”之后站了起来。

那小厮见杨檀起身忙跟在他的身后，伺候杨檀梳洗就寝之后，他将灯火吹熄回到了外间。黑暗一下遮在杨檀的眼前，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仍是定定的看着黑暗中的某处。

他今日承认自己欢喜梁长安，未尝不是抱着梁长安也能听到的念头，只是梁长安却没有任何异样。

书上说，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自己不是什么君子，哪里有君子有自己这般懦怯，长安很好，长安真的很好。杨檀的思绪慢慢飘到虚无，更是如身陷泥潭。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顾寻，他透过剪影看到自己门外有人，只是没想到门外是梁长安。第一次见时像一只小猫的梁长安，自己没能瞧着她如何长大，却亲眼看到了她长大之后的样子是多么美好。

她可以提起长枪，可以攥紧缰绳，可以荡平四方。

房中唯留的一盏灯火照在顾寻的脸上，他半靠在床上，双手随意的搭在被子上面，头颅略低，长发用一根布带系在脑后，细碎的几缕掉在眼前。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过了片刻，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眉目一舒、清浅一笑。梁长安对自己说那番话的认真模样还在能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就连眼中的执拗，自己也没有落下一星半点。她说，天上的月、路边的树、来时的狐都变换成了自己。

到底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只是一身的酒味倒是随着张执将军。

前几日在殿上时，她站在殿中一字一句说的话倒也历历在目，像谁呢？他不知道。

自己还未去陇右的时候，她常常在自己的眼前晃悠，就连自己骑得白马，她见到也眼冒星光。父亲不喜欢这个孩子，他知道，只是瞧着她的眼睛，自己总是忍不住常备上一些她喜欢吃的腌渍梅子。

像她这般大的时候，自己心中哪里有情情爱爱，无非都是想上阵杀敌，守护四方。想到这里，顾寻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随自己去陇右的白马已经永远留在陇右了，而随自己去陇右的人，也永远的留在陇右了。

今夜无月，今夜无云。

梁长安到了丑时才将眼睛闭上，她不知道她闭上眼睛之后月亮微微冒出了一些亮光，接着慢吞吞的变胖变圆。

不同于昨日的大雪，今日雪已经停了。太阳出来的时候，空中的冷风更甚，倒是比昨日更加冷了一些，就连落在身上的阳光都感受不到什么温度。

梁长安完全看不出来昨日喝了许多酒的样子，仍是一脸淡漠的骑着归鸿往宫中去，不同的是她的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徐阿九。

看着打马在前的梁长安，徐阿九撇了撇嘴，自己在陇右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发现将军是小娘子，哪里知道脱下军装的将军也没有贴上黄花。不过，沈将军的算盘怕是落了空。想到这里，徐阿九坐在马上笑得一抽一抽的，若是梁长安回头见到他这样，想来会将他一脚踢落下马。

好在梁长安完全没有回头，跟在她身后的徐阿九安稳的笑了一路。一直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徐阿九笑得更加猖狂了，几乎是笑到身子支撑不住将将要掉下马来。

他看见了沈将军。

“沈将军。”梁长安翻身下马，打招呼道。

看到仍旧英姿飒爽的梁长安，沈将军一时没有接话，自己看好的女婿怎么会变成了一个小娘子？还是靖国公府的小娘子，甚至还是圣人亲封的郡君。

不管心中是何滋味，沈将军还是将那些滋味收了一收，面上微微笑道：“梁将军。”

见沈将军是此反应，梁长安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猜到了定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毕竟，沈将军以前都是称呼自己梁小将的。

两人打过招呼之后都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