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2)
陇右的雪下得比汴京的大,就连风刮的也更加的猛烈。夹杂在风中的雪片打在脸上、钻进领中、黏在头发上。
冬日的酒消耗的也比其它的日子快,在这种天气来口烈酒,不会醉人却可以很快让身子暖和起来。
张执请军饷的奏章已经发往汴京了,越是临近年关越是不能掉以轻心。就连一日一巡的骑兵队也变成了一日三巡,就连夜里也不敢放松。
接班之后的梁长安骑着白马,带着二十人的小队出城巡逻,这是今日的最后一班了。出城之后,有一只狐狸打马前跑过,身后有人要射箭,梁长安抬手制止了他。再行五里,遇见了一颗扎根于沙土之中的胡杨,叶子全无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陇右的沙石在冬日变得更加肆意,被风一吹就会轻易落在眼睛里。巡逻结束,梁长安等人在风中快马前行赶回定戎城内。
要起风暴了。
回到城中之后,这个念头直接跳入梁长安的脑海中。她脱下战甲,从屋中拎出一壶酒坐在院里,看着风暴过后的天空。
月亮格外皎洁的挂在夜幕之上,就像、就像顾寻站在人群中。不管周围有多少闪亮的星辰,她的眼里只能看到那独一无二的月亮。
待酒壶里的酒喝干之后,梁长安提壶回到屋中,脱下靴子、躺在床上。她闭上眼睛不能入眠,从那个梦境之后,她就没有办法不再想顾寻。
她记得顾寻不爱笑,少年时总是绷着一张脸,那个时候自己还小,竟然也不怕他。梁长安一边想一边又把眼睛睁开了,她起身坐到桌前,摊开信纸、提笔蘸墨。
笔停在信的上空,一滴墨水落在纸上化成一团墨晕。
除夕当天,梁长安亲自站在城楼之上看守,替下老兵之后随手将腰间的酒壶也解下递给他。老兵离开之后,徐阿九找了上来。
“校尉,今日大家可都等着和你喝一杯呢。”
上次奇袭定戎城之后,梁长安就升为了正八品的宣节校尉。正七品以下的武将官职不用等元宗帝特意赏封,只需整理成奏章之后,兵部审阅之后即可。
梁长安不知道张执将军是用什么办法将自己的名字也报了上去,并且朝中无人反对自己做正经的官职。虽说元宗帝也封了她一个四品郡君,但女子的诰命和朝中官职是不一样的。
“告诉大家不用等我了,今日除夕,他们也合该歇一歇了。”梁长安看了眼城墙之下,城墙下的雪已经堆积的很厚了。
徐阿九一听梁长安拒绝,立刻娇嗔道:“校尉,大家也只是像同你一起喝一杯,往日你就不爱说话,今日同大家喝一杯吧。”
徐阿九说这话的时候就差摇着梁长安的手臂撒娇了,梁长安实在不知道半年过去了,徐阿九怎么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像小娘子了。
梁长安刚想摇手,就看见原处有黑点靠近。她抬手制止徐阿九接下来要说的话:“去报告将军,有异动。”
“难道是敌袭?”徐阿九说着立刻站好往远处看去,果然有黑点迅速靠近。
“是。”徐阿九抬脚飞奔下城楼后,梁长安继续观察那黑点,只见黑点越来越近。
“有敌袭!”
鼓声回荡在定戎城中,原本在吃酒的士兵立刻穿上战甲拿上兵器,迅速集合。
元宗二十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西越袭击定戎城。
风雪越刮越大,城楼上的人毫无遮挡的站定在风雪中。手中的兵器冰凉,血液喷洒到脸上的时候却觉得滚热。
“架盾!”梁长安大喊。一批盾手立刻站在众人身前,用盾牌护住身后的人。
有零星的箭支还是插到了身边士兵的身上。
“放箭!”弓箭手让弩箭飞过盾牌,飞到西越士兵的身上。
西越士兵踩着倒下的同伴尸体前进,他们节节败退,再败就退无可退。
张执到城楼上的时候,西越士兵已经到了城下,他们架上登云梯,犹如恶鬼一般往上爬。城墙上的滚石一次有一次的砸到西越士兵身上,有掉落的士兵砸到另一个士兵,剩下的西越士兵还在爬。
第一个西越兵爬上来的时候,立刻有大齐的士兵用剑将他挑落下去,那个大齐的士兵还来不及喜悦,就有另一把西越士兵的长矛捅进他的腹中。
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现下却永远凝固了。
源源不断的西越兵爬上了城楼,梁长安的脚几乎踩不到实地,她不知道她脚下的到底是西越兵的尸体还是大齐士兵的尸体。现下,她什么都管不了,只剩下手中的长枪不断飞舞。
一直守到天明时分,西越久攻不下终于选择暂时退兵。
跟着士兵一起清理城楼上尸体的时候,梁长安突然意识到,今日是元宗二十二年了。
西越兵的尸体被他们直接丢到城楼下,大齐士兵的尸首若是有人认识家里人的便写封信寄回去,若是无人知晓家在何处的只得统一掩埋。
一宿没合眼的梁长安,踩着血迹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身体几乎累得快散架了,精神却仍旧亢奋,她还没有从昨晚的状态中回过来。
不知何时,她总算是昏昏沉沉的入梦了。
她发现自己站在怀恩公府的门前,上前问门口的小厮:“顾侍郎可在家?”
“在家。”小厮回答之后,她直接走了进去。
路变得越来越窄,她觉得这不是怀恩公府的路,难道是他们改了这路。越往深处走,越是发现这条路不是,直到她走到尽头,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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