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中剑（虐）(2/2)

古树下，树冠亭亭如盖，白花雨落，他卧在树下盘踞的老根旁，睡得非常不安稳，嘴里念着化烟的名字。那时，她觉得风景旖旎，能遇到他真是特别幸运，如今看来，她那时的怦然心动，她后来生出的妄想，真是可笑至极。

“清无仙子，找本君何事？”清无怔怔看着那棵树，没有注意到立在树后的人影。他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她才缓过神。剑眉星眸，身姿挺拔，玄燏神君静静站在树下，正在等她回答他的话。几天前，她还在他温暖的怀里，如今，他浑身如雪似霜地站在那里，当真是恍如隔世。

“神君，都知道了……？”玄燏声音如此冰冷，想必化烟和临皋告诉了他一切。她今日敢前来见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是。”玄燏冷声道。

清无低下头，压住眼里冲上来那阵酸意，“对不起……”

玄燏冷冷一笑，眼里是清无从未见过的憎恶，“清无仙子认为一句对不起就解决一切了？”

“不是……”

“那就不要说无用的废话！”玄燏生气的样子，清无见过很多次，可是没有那一次像现在一样，双眼里尽是对她的怨恨和厌恶，紧紧咬住牙关，面部剧烈鼓动，好似下一刻，就要生啖了她的肉。

清无沉默了许久，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眼下看来无论说什么，玄燏都不会原谅她。“……玄燏神君，清无道歉是清无的事，接不接受是神君的事。神君无法原谅我，我明白。今日我来，是想把这件东西还给神君和化烟姑娘……”说着，伸手递出那两块黑玉，“神君可记得七山的蝶魔魅娥，化烟姑娘那块就是在……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觉腹下一阵剧痛，玄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面前，清无低头一看，只见他手中的握着一把燃烧的火剑，半个剑身都插入她的小腹，艳红色的鲜血顿时涌泉般冒了出来，泼洒了一地。

清无无法置信地望着他，只见他面色狠厉阴骘，双目因为对她的怨恨冲了红血，用了极大力气的双臂暴起青筋，她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玄燏。魔界一路上，他救过她的性命，帮她寻回她的剑，他的双手曾经碰过她的面颊，他抱过她，甚至亲过她，可是现在全都变为泡影虚幻，曾经他们之间或有或无的一切都好像是她的一场梦，这一刻，这场一厢情愿的梦终于醒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剑刺在身上，竟然这么痛。她设想过今夜的种种，她想过玄燏会恨她恨到想杀了她，可是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杀了她。她一点都不了解，玄燏竟然这样恨她。可是，仔细想一想，他杀了她也没什么不对。他如此爱那个叫化烟的姑娘，找了她两千多年，这两千多年他的痛苦，哪里是她受这一剑就能偿还他的，如此想来，她还真是得了便宜。

无忧树白色花瓣纷纷飘落，从这个方位看过去，那树可真美。一两片落在她的面上，清无觉得有些痒，但是她好像没有力气去抓了。上一世，她是魔界的姝瑶，深爱着穷炙，穷炙却不爱她，她杀了他的化烟，穷炙为了心爱之人报仇也没有什么错。她这一世活了一千二百四十四年，最后的一个月里，老天还让她尝了尝上辈子没尝过的滋味，真是对她特别好了。

只是，希望她的下一辈子里，不要再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