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集(1/2)
:
江南已是暖风醉人的春夏, 而北国的上京会宁府,方才踏出大雪纷飞的冬季, 萧索枝头冒出了新绿嫩芽。岭西麓大青山脚下,阿什河左岸, 跃然而起的宏伟王府, 数百屋檐错落排布,坐落于依山傍水处。
刑秉懿抱着一沓信函, 轻手轻脚的撩开獾闹榱薄U舛稳兆铀对所有送入府中的信函都很在意, 临行前她嘱咐过柔嘉, 到了临安, 如果安定下来,定要给她报信。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送信的兵差换了一茬又一茬,她左等右盼,始终没有盼到女儿的消息。
或许没有消息, 也是好消息吧。柔嘉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却要经受这一桩惊天的变故, 也不知她会不会怨, 过的好不好。
康王, 不, 他早已经是大宋的皇帝陛下了, 即便他们父女在同一座城池, 柔嘉想要见到亲爹, 陈明实情, 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前伪齐皇帝,如今金国封的蜀王刘豫,数日前抵达上京府,入宫奏对。每到此时,完颜宗弼都会格外忙碌,刑秉懿已经有两三王爷回府后,就一头扎进书房,都快晌午了,还动静全无。
王府管家怕王爷忙于公事忘了吃饭,特地央到侧夫人刑秉懿这里,要她趁着给王爷送信的当口,提醒他出来用膳。
刑秉懿入府十五载,正室王妃向来不喜她,受了管家诸般恩惠,推辞不得,便只有应承下来。
书房里很安静,透过博古架镂空的小格,依稀可见王爷以手支额,靠在书案之上。刑秉懿张望了数眼,行步无声,直走到案前,将那些信函搁下。
王爷闭着眼睛,眼下浅淡有些青影,果然是忙了两日,睡眠不足,竟然抵着书案就睡着了。
朝南的竹窗未关,临湖有风吹入,刑秉懿走过去关上窗户,又从香木架上取来一件披风,轻轻的给金兀术盖上。
她已经尽量轻柔,却抵不过他多年军旅的警觉,金兀术眉头微皱便醒了过来。刑秉懿手里一抖,那披风便从他肩头滑落下去,嗖的盖在地上。
金兀术稍稍坐直身体,上下打量她一眼,也不顾那落于地面的披风,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夫人总算学会关心夫君了,本王可真是受宠若惊。”他嘴上说着受宠若惊,神色却丝毫不是这样,酸不拉几的一句话,显然是在埋怨邢秉懿平时根本对他不上心。
邢秉懿将披风拾起,挂在手臂上,微微垂下眼睫,语调清淡的听不出分毫情绪:“府里关心王爷的人有很多,妾身自知还排不上号。”
大概是习惯了她的油盐不进,金兀术收回视线,随手取过新出现在案头的那叠书函中,最上面那封,撕开封条,展信而阅。扫了两眼,他凌厉英气的面容融入了一丝奇特的神采,像是忽然柔软明亮了一般,瞥了瞥眼前的女子,冷哼道:“柔嘉这个臭丫头,本王还当她乐不思蜀,早忘了自己的家在哪。”
“柔嘉的信……”邢秉懿乍然抬头,急切的冲上去两步,伸手想去拿信。她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一下缩回了手,心如擂鼓的紧张起来,不知女儿为何不写信给她,而直接写给王爷。
这副对闺女关怀备至,却不敢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的模样,再配上那张娇容玉肌,格外的引人怜意。金兀术半转身体,在书案和自己之间留出空档,伸臂一拉一拽,微微用力将她抱坐在腿上。
她吓了一跳,挣扎了几下,对金兀术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紧紧箍住邢秉懿的细腰,发惯了号施令的人,一出口就是不容违抗:“你到底要不要看?”
于是她不敢再乱动,静在他双臂围起的空间里,迫不及待的凑前去看女儿写的信。在信里,柔嘉说自己已经到了临安城,王爷爹给她介绍的那些夫婿,歪瓜裂枣的,她一个也看不上。她未来的如意郎君,一定要她自己来选择。在信函末尾,柔嘉还跟爹吹嘘,她已经考入了临安顶级学府太学,说不定还能效仿祝英台,拐一个梁山伯回家。
“还祝英台,就她肚子里那点墨水,能当吟心就不错了。”金兀术非常犀利的评判道,对女儿逃婚还去大宋找夫婿不满到了极点:“梁山伯和祝英台不过是毛毛虫。”
邢秉懿把悬到嗓子眼的心,重新安放回肚子里,言语不能。将女儿连同带给赵构的信物一并送走后,她就做好了弥天大谎败露,被王爷处死的准备。柔嘉在信中插科打诨,丝毫不提及自己的身世,无非就是拖延时间,让母亲能活的久一些。
金兀术不知她心事,还以为她是思女心切,宽慰的话自然而然就道了出来:“本王已经派孛迭带了人手去临安,如今知道了柔嘉的所在,相信不多时就可以将她抓回来。”
“王爷……”邢秉懿回眸,目光中有所乞求,“选夫婿一事,还望王爷能尊重女儿的喜好,不要勉强于她……”
“闺女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你再舍不得也是无用。”金兀术凝视她半边侧颜,眼角微挑,忽然多了几丝情致,手指点过她缠腰的绣带,“有件事本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按说本王来绫绮阁也算勤快,柔嘉都十五岁了,怎么你这里还是没有半分动静,嗯?”
邢秉懿一愣,当下避开对视,形容窘迫的回道:“王爷怎么忽然提起这事来……”
金兀术捉住这个话题就不松,非要和她讨论个所以然出来:“那么夫人倒说说,究竟是本王的问题,还是夫人的问题?或者本王应该好好查一查绫绮阁的吃穿用度,看看夫人是不是喝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