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君子死知己（2）(1/2)

那日在悬崖边上与那个蒙面黑衣人对敌时的那股威迫力再次猛然向李舞阳袭来。虽然明明知道即便这剑刺过来也不会伤及性命，无非是比剑失败而已，但李舞阳仍然不由自主地从心底一震。

这是一股足以让她感到山川变色的威慑力，能逼得让人望而生畏，直接缴械投降。

最令她震惊的则是另外一个点：明明那位黑衣人与王肃羽两个人一个人用的是刀法一个人用的是剑法，而且招式极为不同，甚至完全看得出来师从不同的人，但这股压迫力和威势却是一般无二。

此时王肃羽的剑就像是一柄刀一般，明明用的不过是中宗中最常见的那一招“泰山压顶”，此时却生生使出了刀的肃杀之气。这种静中，充满了不可知的凶险，因为她永远不知道，那一剑将在什么时候刺下来。而自己的身体却因为他浑身迸发出来的内息，生生被笼罩住脱身不得。

李舞阳屏住了呼吸，慕容芷清昨日的戒告忽然间一下子全都涌上心来。她本不愿相信王肃羽用过“速心引”这种香，但是，此时却已经疑上了三分。

慕容芷清静静瞧着李舞阳的动作，心中忽然一颤，闭上了双眼。

王肃羽的剑即将刺了下来，挡无可挡，退无可退。

在电光石火的刹那，李舞阳沉下心来，放下手中的剑，用食指凝了内力瞄准王肃羽的“巨阙穴”生生一点。

只听见“嗯”的一句闷响，王肃羽猛得抽搐了一下，轰然倒地，内力走岔，脸色涨得通红。

李舞阳也被他这般轰然倒地惊诧到了极点，因为昨日慕容芷清竟然说得一点不差，他居然真的用了“速心引”！慕容芷清和密教及太白剑宗均没有利害关系，完全没有胡编乱纂的理由，说的情境也很真实。若是此事属实，那么，王肃羽与密教的关系，与那位白衣女子的关系……想到这里李舞阳的手就不由得微微发抖，但仍然兀自镇定将手中的剑握紧，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肃羽的眼睛睁得通红，却挣扎了半天，一时间连爬也爬不起来。等他看到李舞阳看过来带着三分寒意的神情时，缓缓闭上了眼睛。

底下的人不知道忽然之间比赛场上发生了何事，只见到突然之间王肃羽全身无力地倒在地上。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都以为是李舞阳胜了，纷纷祝福李舞阳得胜。

然而，李舞阳此时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只是颓然无力地吩咐下去，让众人散了场。

其他的弟子瞧不清楚，然而新接任的王家家主和其余三位家主坐在赛场的最前面，自是瞧清楚了所有的情形。看到这个当口，私下把王肃羽和李舞阳一道喊了下去，问了一会儿话。

夜已经深了。

李舞阳和王肃羽并肩走在去绮冰湖的路上，晚风呼啸，冰冷刺骨。而绮冰湖临近水边，寒意更甚。

李舞阳半晌不语，王肃羽也静默不言，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个人默默行走的脚步声。

月已经渐渐浮上来了。

“师妹，”王肃羽主动开口，缓缓道：“谢谢你在众人面前，给我保留了一丝颜面。”

“师兄”，李舞阳苦笑了一句，“终归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都是那么清雅，不惹尘埃。甚至让我觉得，若是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都会玷污了你的名字。”

王肃羽沉了声，道：“那你就不问问我这是为什么吗？”

“问了又能如何，不问又能如何？”李舞阳轻轻摇了摇头，紧紧盯着王肃羽的眼睛，“若是你真的不想说，我也是问不出来的。反而不如不问的好，省得徒增伤心。”

王肃羽笑了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反正我被你点了穴，现在手脚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你若真想问我什么，我也是乐于说的。”

李舞阳叹了口气，轻轻道：“底下的山道上，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那天倒是没有这么想，”王肃羽道，“只是因为你追踪过头了，差点要撞破我的布置，导致我不得不出手拦住你。”

“所以，”李舞阳看着眼前的湖水，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幽幽道：“你真正想杀我的时候是那天在湖边的那户人家那里。那天你根本不是来救我的，而是来杀我的。”

王肃羽沉默了半晌，道：“对。那天我确实起了杀你之心，只不过是在半路上被人拦了下来罢了，所以从湖边回来的时候把其他人喊走，就当作路过救你。最主要的是我也没料到，你竟然武功强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我特意请来了密教的法王，你竟然也抗住了他的攻击。”

“那二师兄也是你出手杀的么？”李舞阳昂起头来。

“不错。”王肃羽冷然一笑，“不过不是我亲手杀的。你想想看，有他在的一天，我有可能夺得掌门之位么？”

“也是。”李舞阳手有些微微发抖，强自压住即将迸发的情绪：“那半月前的灭派危机呢？跟你又有几分关系？”说到这里时，李舞阳深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师父、掌门、师伯他们，哪个不是从小就看着你长大的？你竟然忍心……”

“成大事者，又何必拘泥于这种所谓的师徒恩情，他们若是在一天，始终都是我成功的那块绊脚石。”王肃羽沉默了许久，终于冷冰冰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来，说得一丝感情也不带。

夜风更寒了，吹得让人心中直发寒。

“好，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