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当头棒喝(1/2)
“你此言大谬!”瑞禾正色道,“阿仞,你有将帅之才,又何必去阵前做一名卒?在其位,谋其职。只有在最适合的职位上,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才能。阿兄的对,朝廷派石子隰将军挂帅,自有朝廷的道理。阿仞,如今洛阳城防均系于你一身,职责同样重要。前线交战,后方安稳更是重中之重,你可不能再起方才那样的念头!”
她这一番话娓娓道来,商千岳不过一时情迷,此时醒悟过来,眼神愈加清明。他微微一笑,露出一丝憨气:“我知道啦,多谢你提醒我。”
瑞禾“哼”了一声,立在原地不动:“商将军,快回去罢!咱们这一城百姓的安危可都交托与你啦!”
商千岳抚剑一礼:“是,商某敢不尽心竭力!”言毕,转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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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余音颤颤不绝,似乎不愿散去。太子轻叹一声,睁开双眼,眸中似有一层隐隐的水光。
他叹息道:“娘子的琴艺当真是出神入化。”
雪奴微微一福,刚刚弹琴耗费了她不少心力,本就一张莹白如玉的脸此刻愈加苍白,额上也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她掏出一块锦帕,轻轻拭了拭。
太子目含笑意地看着她,美人拭汗的动作,也别有一番风韵。
雪奴这时缓过气来,开口道:“郎君谬赞了。这首曲子的真谛,奴尚弹不出十之一二。”
太子不以为意地一笑,只听她又道:“郎君今日只听此曲,可是存了什么心思?”
太子随口道:“你猜猜。”
雪奴眼波流转,思索了一会儿:“郎君可是有建功立业之心?而这功业如今便在西北。”
太子吃了一惊,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许探究:“你是如何得知?”
雪奴掩口一笑:“奴弹上半阙时,郎君脸上有杀伐之气,而且时时向西北望。”她话音一转,“不过,奴奏下半阙时,郎君又面露哀戚之色,然而并不完全,又夹杂了不少愤恨。想来是建功立业之心难成,因此心怀不甘。不知奴猜得可对?”
太子直直地盯了她半晌,颓然地叹一口气:“你的不错,确实是壮志难酬啊……”
雪奴笑道:“奴却不明白,郎君正是盛年之时,未来有无限可能,怎么就壮志难酬了?”
“有人阻拦。”
雪奴傲然道:“绊脚石罢了,踢开便是,难道功业路上少得了艰难险阻?”
太子苦涩一笑:“你不明白,事情哪有你得那么容易?在我如今的位置上,犹如身临万丈深渊,岂敢轻易有所动作?”
雪奴却不甚赞同:“若是敌人逼近身前,那该如何?郎君无路可退,可敢放手一搏?”
太子心中一凛:“到那时……”
雪奴接口道:“到那时,郎君只怕更不敢有所动作了!如今只是有所掣肘,郎君便已经束手束脚,若真有那一日,敌人大权在握,郎君恐怕只能跳下深渊了罢!”
太子心神剧震,脸上时青时红,只不出话来。
雪奴正色道:“奴虽然年轻识浅,可也读过史记,晓得何为‘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既然无路可退,只能挟必胜之心,放手一搏。即便最终不遂人愿,也好过为人步步紧逼,束手待保”
这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太子心神激荡之下竟豁然开朗,裣衽深深一揖:“谢娘子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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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稚身处一片山林之中,光已暗,这片林子枝繁叶茂,又挡去了大半光线,愈发显得昏暗阴沉。不过,他此刻的脸色竟比这林子还要阴沉几分。
他是阿史那伊桑帐下一员猛将,此次东进担任先锋一职。就在一个时辰以前,他手下的五千骑兵在此处遭遇了大齐的一支劲旅,被杀得大溃。鲜血染红了密林,漫山遍野都是突厥士兵的尸体。经此一役,他手下的先锋骑兵几乎损折殆尽,剩下的战力连一成都不到。
更令他目眦欲裂的是,这支劲旅只有一千人,凭借粮草辎重作为诱饵,待突厥士兵踏入陷阱后,突然发动袭击。一场冲杀之后,竟然击溃了五倍于己的敌人!并在他率主力步兵到达之前,迅速撤离战场,逃之夭夭。
乌雅稚恨得把牙咬得咯吱作响,这五千骑兵可以是他的全部家当,就这么没了。他完全可以预见到,待战争结束,他在可汗面前的地位必定会一落千丈!
幸存的士兵告诉他,敌人打出的是定国公的旗帜,这一定是苏氏的嫡系。
恰在这时,他派出去追踪的斥候回来禀报:“将军,敌人应该是往庭州的方向去了。”
庭州?乌雅稚垂下眼帘思索起来,此次东进全凭可汗陛下英明神武,奇袭安西,并在一夜之间拿下碎叶、龟兹二城,随即马不停蹄地奔袭疏勒、于阗,要诀便是一个“快”字。谁知那位镇守西州的定国公反应一点都不慢,而且做出了一个令可汗陛下都意外的决定——战略性放弃疏勒、于阗,收缩兵力拱卫西州城。他们几乎没有费力地拿下了疏勒与于阗,至此安西四镇都落入突厥手郑但令他们郁闷的是,到手的疏勒、于阗仅仅是两座空城。
休整一之后,可汗下令继续东进。齐军因为要接应百姓转移的缘故,撤兔并不快,他们没用多久便追了上去。然后,乌雅稚第一次领教了定国公的厉害。
直到现在,他回想起当时那一战时,握刀的手仍会忍不住微微颤抖。他只记得双方激战了一个日夜,军阵很快被对方的骑兵冲散,然后便是一阵昏黑地的厮杀。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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