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二人世界（四）(2/2)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祝福你们。”她带着微笑打断他的话语。

谈宁松是好女孩，不是敷衍，也不是为了拒绝她而说的开场白。而是他不知如何才能不伤害她，似乎怎样都会伤害她。事实上，这些年他又往她的心里多添了几道伤口。

从那天以后，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两个人在彼此相互不认识的时候，即使见过总会在不经意被遗忘，因为不在意。而在认识之后，总会刻意记住。好巧，又见面了。几次三番下来熟悉，甚至成为朋友，可以随时见面。反而巧合少了。

大多数人到了一定年岁都能明白一个道理，人总是在经历分分合合，搬迁、转学、毕业、分班、结婚、换工作、换地方等等，不断更新生活圈子，而原本不深厚的交情自然而然且轻而易举像是双方达成默契互不联系，进而淡出生活。而深厚的情谊，长久不联系通常也会。反而是得不到的感情，会记得长久一些。

谈宁松总是能先发现李适序，有几次，她大老远看见他就转身躲得远远的。是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即使在同一座城市几千万人里，两个人一辈子见不到都有可能……是她控制不住脚，控制不了思想，公车转地铁又转公车特意从学校来到他每天会出现的地方。谈宁松知道李适序属于苏安，他们天造地设，她没打算破坏，也压根不够格破坏。

“小松是我，李适序。有时间可以见一面吗？”

其实，熟悉的人想要见面不需要巧合，只需一个电话。这个电话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隔一年，距离谈宁松最后一次偷窥已过去八个月，八个月她忍下来了。是的，谈宁松学会了克制。然，这种克制从表白被拒绝那天以后的每天都在提升，如今时过境迁有了质的飞跃，她已经不在他面前表露一丝痕迹。

此时此刻，李适序握住谈宁松的手腕，声音平静，“上车。”

谈宁松看着被他握着的手腕，又看了看周围看过来的人，居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好啊。”

“我就这么透明？”车内，逃离大庭广众的公交站旁，只剩他们，谈宁松的声音平静地像是在替别人问。那是他和苏安的家，她在那里算什么？她和他，苏安和他，在她和李适序步入教堂的那刻，他们三人若是再同框只不过是笑话。李适序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是她收取的薪酬太多了？所以，即便每每想到他们的亲密她的心被压得喘不过气，也是她该责无旁贷去承受的吗？

“我一个人住，一直都是。”李适序的声音也很平静，像是看穿她的顾及。

“……”谈宁松神情闪过一抹错愕，没有看李适序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不是应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吗？也许，他们只是习惯给各自生活足够多的空间，而她习惯不过问他们的任何事。

两人一路沉默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回到李适序的家，他领谈宁松在餐桌前坐下，“你等会。”说完也没等谈宁松回答便径直走进厨房。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出来时李适序手上端着热腾腾的两碗面，上面没有多余配料，只有单一的面条。

“鸡蛋、蔬菜都过了保质期。放心，面条的保质期比较长。”

“哦。”为了表示不嫌弃，谈宁松应了声，旋即拿起筷子开动，好像很有胃口的样子。

其实，谈宁松的确不会嫌弃，不管难吃与否，是否是李适序亲自下厨都无关，而是因她尝过饥饿的感觉。十岁时，在没有遇到盛丽之前，谈宁松过了将近一年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谈宁松余光瞥见李适序正看着自己，旋即把头垂得更低了，不由加快吃面的速度。

这晚，他们各睡一屋。李适序把钱转还赵译文。赵译文奇怪，他们这么快和好了？他想是不是他的小报告促成的，不过他没有邀功。

“适序，祝你们有个美好的一晚，老夫老妻偶然也要尝试新鲜不是。”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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