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工作难题(2/2)
,如果取出后伤者仍然存活,那么接下来就由胸外科的医生开刀取出躯干部分的钢筋,心外、血管外等科室的医生从旁辅助。最后是普外科和骨科一起取出位于腿部的钢筋。可以说这场手术的规模和复杂程度都是我们医院建院以来的首例,几乎动用了我们医院的所有关键科室。如果能够成功的话,也将作为重大临床进步写入文献,发表在最权威的期刊上。当然,那些都是后话,现在先要想的是怎么才能保证手术成功。
然而,就在我们热火朝天地讨论如何优化手术方案,如何才能把各种风险降到最低的时候,伤者家属突然反悔,不同意开刀了,非得要求用药物治疗。
这不是扯淡嘛!那么长一根钢筋从腿穿到头,不手术光吃药,能治好?!
要是能治好,我把脑袋送给她!真不知道伤者他老婆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严重的伤势居然不同意开刀取钢筋?!
消息传来,整个会议室都炸了,暴脾气的胸外科主任气得直拍桌子,吼道:“不开刀!光是感染也能要人命了!我看那个女人就是存心想让他老公死!”
其他人的反应虽然没有这么激烈,但也差不多了,大家都无法理解那个女人的脑回路。换做旁人,早就哭着喊着求我们赶紧开刀了吧?
吐槽归吐槽,时间还是得抓紧。工地上的钢筋那么脏,上面不知道沾着多少细菌,感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现在耽搁的,可都是伤者宝贵的活命机会!
我们轮番上阵劝说,然而伤者妻子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
“不用说了,我不同意!”
我愁得简直想薅头发,行医这么多年,我头一次发现原来患者家属才是最难攻克的医学壁垒!
“伤者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家属吧?别的家人呢?他爹妈呢?”我焦躁地问。
同事摇摇头,无奈地说:“我们早就问过了,那女人什么都不肯说。”
“那……送他来的人呢?包工头呢?”我又问。
农民工通常都是结伴进城打工的,工地上肯定还有伤者的老乡,应该能联系上他的家里人才对。
“包工头……诶,刚才还在呢,哪儿去了?”
于是我们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终于把试图潜逃的包工头给抓住了,问了半天才终于拿到了伤者家里的电话,通知了他的母亲。
老太太住在隔壁省的农村,今天之内肯定赶不过来。我们最后尝试着劝了一次伤者妻子,仍然拿不到签字,只好取消手术暂时把伤者送到重症病房严密监护,同时大剂量注射抗生素以防止细菌感染。
第二天凌晨,伤者母亲终于赶来了。
可她到了以后做的头一件事不是签字同意手术,而是……跟儿媳妇撕!逼!
凌晨啊!她们俩人在住院部走廊上连撕带打,嗓门一个比一个尖,吵得整栋楼都能听见。值班的医生护士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们俩拉开,过程中好多人都挂了彩……主要是被伤者妻子挠的,个别被咬伤的那是伤者他老娘干的。
我在电话里听说这一切的时候,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家人的脑回路咋都那么不正常呢?
我怀着哔了哈士奇的心情,爬出被窝换衣服去医院。因为伤者母亲也不!同!意!签!字!
所以身为主刀医生的我,就得负责去沟通、说服。
两朵奇葩,我至少得说服其中一个,否则伤者就只能等死了。
这日子过得可真是糟心,我到底得罪哪路神仙呢?为什么一天比一天坑爹呢!
然而,真正毁三观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伤者的亲妈,为什么放着命悬一线的儿子不管,反而去纠结那些次要的问题。
索赔问题完全可以等手术过后再慢慢解决啊,这事儿已经惊动警方了,包工头肯定跑不了。就算耍赖不肯合理赔偿,也可以跟他打官司啊,再不济还可以联系报社发动捐款,我们这些医护人员也可以凑份子捐一些钱,怎么都能把手术费的窟窿给填上,何至于要这样呢?
真是想不通。
我又问了问伤者现在的情况,得知他已经开始发烧了,心里更是着急。再这么下去,伤者真的得被活活拖死。
没办法,我只能先跟伤者妻子沟通,告诉钱的问题我们会帮忙解决,希望她能够同意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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