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2/2)

思前想后，熙儿忍不住朝倪颜看去，却只能看见她的一张侧脸，面上惨白毫无血色，眼睛是红肿的，挂着血丝，这样的的倪颜，她只在三年前看到过，那时兰小姐得了重病了，她和倪颜守在身边是也是片刻不敢离。

“夫人，”熙儿不觉失声，竟然喊了出来。

“怎么？”倪颜不由停下身，一瞬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即她反应过来，浑身一抖，背过身问道：“怎么，还嫌不够乱吗？”倪颜心中痛恨，她痛恨薛启明，也痛恨软弱无能的自己，而媚人她们这是还不够，还嫌她不够难看吗？

熙儿一愣，连自己都不知为何她会叫出声，随即，她立刻镇静下来，“是耳环坠子勾着头发了，要走着，带着耳朵，可就会疼，”熙儿说道，语气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这一下，不单倪颜纳闷，连薛卿月和薛启明都觉得奇怪。

这声音让她总觉回到了以前，呆了半晌，还是兰姐儿摇了摇母亲的衣角，倪颜方回过神冷冷说：“知道了，”倪颜抬起手，捋了捋头发，薛卿月也帮忙一起将耳坠子和头发分开，熙儿直直的望着倪颜，透过袖子看见倪颜的胳膊上露出一个红色的伤疤，而那道伤是因为她留下了，熙儿浑身一颤，一时记忆犹如洪水淹没了她。

她记得她被倪颜买回来，初来乍到，没有一个认识的，她这样脏兮兮的丫头，又瘦又小，根本不能待在倪颜身边，而倪老妇人性格严厉苛刻，注重规矩，为了留下她在身边，倪颜吃了很大的苦。

而那时的她敏感又自卑，初来乍到，白天要小心翼翼讨好掌事的和府中各位的姐姐们，因为她一无所有，就更要费劲心思讨好一切，说出去的话要在脑子里过三遍，逢人说话便带笑颜，这些琐碎的习惯，她保留至今。

后来，倪颜越来越喜欢她，那时的倪颜软糯像孩子一般，以至于后来有了兰姐儿，她抱着那么小的孩子，都觉得不可思议。而在倪府，有了倪颜的庇护，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倪颜性格乖巧，她比倪颜还小上几岁，倪颜觉得很是投缘，于是晚上也要和她一起睡，嬷嬷们无法，也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白天她还能自我克制，但到了晚上，她就是想控制也控制不了，她总是做噩梦，梦到小时候，梦到发大水的故乡，梦到爹娘，梦到吃不饱饭，被人打骂的日子，她睡的不老实，左动右动，那时，倪颜总是抚摸着她的额头，当她醒来的时候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对她说：“我大姐说，只要亲一口就高兴了，我当你是我的亲妹子，我也亲你一口，你也就睡的安稳了。”

眼前人眉目依旧，只是人事变迁，不复往昔，熙儿看着倪颜，忽然放声而哭，其声凄然，就好像将死之兽。

“你又怎么？”薛启明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女人给烦死了，除了哭还是哭，烦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