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三）(2/2)

经过这几个月的勤学苦练，沈风成长极快，但最近却愈发感觉心头浮躁不安，似是连剑都拿得没有以前稳了。无奈剑山之上能为自己答疑解惑的师傅与小师叔此时恰巧又都不在，所以沈风这才想到了山顶的飞来石。

传言九问剑法就是剑山的创派祖师谢傲剑神观这飞来石所悟，所以自古剑山派的门人弟子中许多人遇到不解难题之时，都会来此石前静坐明悟。这块五人方可合抱的巨石就这样突兀地屹立在剑山玉皇顶之上已经不知多少个寒暑，而更是不知道多少位剑道大家在此石之前成就剑心，蓄养剑气，领悟剑法。

沈风自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块飞来石，不过可能是因为其境界不够，每次观石之时并未有太多感触，这次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前来，也不知结果究竟会如何。沈风还是按着以前的方法，走到石前，用手抚摸石头上的每一处图案纹路，然后按着这些路线挥剑。

若是个圆，他便挽个剑花，若是个点，他便刺一剑，而若是条直线，便挥剑劈下。只不过不论将这些图案如何组合，均是不成章法，胡乱的练一气，累得沈风在这寒冬腊月也是满头大汗，却依旧无所得。

沈风倒也不急躁，眼见此法并不奏效，只好收拾心情准备下山去了。而就在沈风刚想转身离开之时，突然瞥见飞来石上一角的几道纹路深浅不一，曲中求直，直中带曲，像极了刚才所见的那一式一去不回。沈风不禁想到没准明剑女侠齐本初的一去不回便是从此处获得，看来这些纹路组合千千万，每种组合都可以成一种剑法，只是威力不同而已。

不过沈风转念又想到，剑山剑法向来初重术后重道，同样的一式剑法但使用者剑道修为不同，或是剑道方向不同，所用出来的效果也都会千差万别。比如明剑女侠用的一去不回可以一招断去三十余人的右手，但若是换做现在的自己来用，恐怕树枝都难以砍断几根。

“难道刚才组合的那几招也是极为高明的剑法，只是因为自己剑道修为不够无法发挥出其威力？”沈风不禁暗自问自己。

“所谓云水境，意味着招式行云流水，但是不论是何剑法，均逃不过刺、劈、挑、转等几种最为基本的剑式组合，这便是九问剑法的宗旨，只要将这基本剑式练好，随便组合均成剑法。”沈风想到当初吕阆小师叔所言，更是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

此时沈风再看飞来石，一点一划均清清楚楚，仿佛已经忘记了什么剑招，更不去想那些无所谓的组合，所有的剑法此时在沈风心中均是一点一划那么简单。

随即沈风抽出身旁佩剑，迎风而动，已然分不清是剑随身形而动，还是剑带动了脚步，似剑法，却哪里还有半点九问的影子？也似舞蹈，却不拘成法，无迹可寻，行云流水。

飞来石也跟着沈风的剑舞而缓缓转动，速度却逐渐加快，最后只见石身上的斑驳纹路在快速的转动中流光溢彩，竟有五彩霞光映射而出，其中人影浮动，却不知是沈风在舞剑，还是天上仙人降临凡间。

如此异象当然惊动了山下的古若花，急忙带着古月轩一同上山。而当她看到眼前在五色光芒中挥剑似舞的那一袭青衣，不禁脸色一红，却不知她这妩媚的神情，在刚刚连破云水以及灵犀两品的少爷眼里，人若花娇，比那流彩霞光更加动人心魄。而就在此时，整个剑山山脉突然震动起来，碧绿色的剑气充斥天地之间，无处不在，主峰玉皇顶之上的飞来石旋转更快，却从先前的五彩霞光变为单一的碧绿色，不过颜色深沉，光芒犹如实质。剑山上下突然从各个洞天福地中出现许多声音，只不过这些声音都在说着同一句话：恭贺掌门得入极境。

一个月后，冬季尚未过去，位于西南的未明教由于地势极高，所以更加寒冷，昆仑群山中的冥河离解冻也还尚早，而就在未明教中所有的教众还在焦急等待寒冬过去早日进入中原之时，一道道湛蓝色的剑气突然间笼罩了整个昆仑，千里冥河更是突然如银**乍破，百尺寒冰碎去，朵朵银裹着，翻涌而上，形成了近十丈高的蓝银色巨浪，顺流而下，扑向中原大地。

两个月后，位于南京沈宅的沈天行，提笔在纸上写到：“嘉和二十二年冬十一月，剑山剑神贺子翁入极境，剑气充斥方圆千里，时年四十有二。同年腊月，未明教明王龙英入极境，千里冥河深冬解封，掀起十丈巨浪，声势骇人，时年三十有六。”

突然间烛火摇曳，沈天行当然能够感觉到这不是风吹，而是剑气所致。沈天行随即向屋外看去，虽然深夜也隐约可见一行大雁北归，同时可见剑气纵横，月华漫天，纵观当今天下，能有如此修为的恐怕只有自己那位小师弟了吧？沈天行不得不接着补充一句道：“嘉和二十三年春三月，鸿雁北归，西楼楼主林啸入极境，剑气纵横三千里，与漫天月华一起普照天地，时年三十四岁。”

而此时就站在沈天行屋外的俞潋滟，自言自语般的说道：“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