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施舍(1/2)
夜空皎皎,凉月如霜。
周甫年有些酸涩的仰头望着星空。
算算日起日落,已经是他被绑在马棚的第三个晚上了,这期间宗学一直在休假,当真没一个人来救他。
也对,像他这样的人,原本就没一个可交心的朋友,又有谁能降尊纡贵来叫一个低贱莽人来污了自己的手呢?
就连自己唯一觉得跟那些人不一样的人也……
算了,不提也罢。
“退之,退之。”
想不到这一退,竟然退到马棚这种污臭的地方,说不定还要命丧于此了。
周甫年自嘲着低笑了两声,扯着嘴角和腹部的伤口,又是一阵撕裂的疼痛。
这三日里水米未进,饶是铁打的身躯也支持不住,周甫年已经饿到连神智都有些昏聩了。
居然幻象着有人会来救他。
幻象着有人拿清冽甘甜的水润泽他干涸的嘴唇和火烧一般的喉咙,幻象有人松开了勒进他肌肉里的细细的绳索,减轻了他身体上的疼痛,幻象有人在他嘴角上涂抹了刺鼻冰凉的药膏,蛰的他满脸钻心的疼。
“嘶……”
周甫年疼的低吼一声,他皱紧眉头睁开了眼,眼前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怎么是你?”
看来不是幻觉。那人仍是一阵衣冠楚楚的高贵模样,映着月光的余晕,浑身好似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衬得他更如泥猪癞狗一般。
周甫年慢吞吞地爬起身坐在地上,将沈叶初放在他肩上的手拍开,有些嘲讽地笑道,
“怎么,专程来看我死没死?有多惨?”
沈叶初将手收了回去,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来推到周甫年身边,“你几天没吃饭,肠胃比较脆弱,吃太油腥的怕一时不能消化,我给你带了白粥,先垫垫也好……”
“别假惺惺了,”周甫年嗤笑道,“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真当我是一条狗?”
沈叶初愣了一下,他把白粥端出来放在食盘上,“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呵”,周甫年扭过头去啐了了一口,又转过来一脚将食盒上的白粥蹬翻在地。他弓着背从下向上凑在沈叶初脸前裂着嘴挑衅道,“不是你叫人打的我?。
沈叶初看着被扣翻的饭碗和洒落一地的白粥也不恼,不发一语地从那个食盒第二层又端出一碗白粥并两碟酱菜来,“趁没凉快吃了吧。白粥虽然一出锅就端了来,但走了这一路,天又有些凉,已经不太热了。”
周甫年看不明白沈叶初的意思,他有些气恼地瞪着那人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敞快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豪门贵胄都以戏弄我一个低贱莽人为乐?”
沈叶初这才抬起眼看了看周甫年道,“你那两个梨子,当真酸的要命。”
周甫年愣了一下,他看着沈叶初淡淡的神色,脸上充满了不解,“什么……梨子?”
沈叶初苦笑了一下说,“不仅酸,还苦,那一碗梨汤,真是难喝死了。”
周甫年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叶初,“你真的……喝了?”
沈叶初好似笑了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来,“这里是一些盘缠并两件夹衣,你出逃在外,行李厚重了多少有些不便,缺什么再买吧。”
周甫年有些怔怔地看着沈叶初摆弄那些东西,又见沈叶初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玉葫芦。仔细看来,正是那天他在沈叶初房里打翻的那一只。只听沈叶初道,“原本觉得这个东西带着多有累赘,可那日见你确实喜欢,便一并拿来了,如果不嫌弃,就当做个念想。要是嫌麻烦,拿去钱铺当了,也换不少钱。”
周甫年看沈叶初垂着眼,不慌不忙地数点那些东西,“我……还是不懂……”
“你继续呆在重越,只是死路一条。”沈叶初放下那些东西看着周甫年道,“我知你蛰伏重越这些年,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不会是为了在重越当一辈子的人质。我帮你打听过了,你在西林的太子皇兄,已经重病垂危……你非池中之物,注定要一飞冲天的。现在便是你该回去的时候了。“
周甫年看着沈叶初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的都是些暖进肺腑之言,只觉得脑中好似被人锤了几锤,情不自禁地攥住沈叶初的手道,“你竟这样为我着想,我还听了小人谗言误解于你,我……”
沈叶初暗自吃了一惊,他使劲将手从周甫年铁锁一般的掌中抽了出来,侧过头看着脚下道,“还是说正经事吧……边城我已经打点好了,自然有人接应你出关离开重越,都是我亲近可信的人,你拿着信函去找他便是。”沈叶初推了周甫年一把,“你吃了饭就快走吧,切莫耽误了时机。”
说着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周甫年愣愣地看着沈叶初的背影,要不是嘴角药膏的余痛还未落下,他真觉得今晚的一切,恍然如梦。
适逢这个月的十五,沈叶初陪着母亲在飞来寺里斋戒数日,潜心礼佛,供养浮屠。
正在禅房内诵念华严,便听书童讲,说有人递了个纸卷给他。
沈叶初将经书放下,接过那杂草绑缚的细小纸卷问道,“什么人?”
书童摇摇头道,“那人将东西塞到我手里便跑了,也未看真切。”
沈叶初将那纸卷展开就着烛台看了,只见手指宽的纸卷上飞草扬风般写着几个字,“月上柳梢头,人约飞寺后”。
沈叶初面上一热,连忙将纸卷在火上点了。书童见状奇道,“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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