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护花使者(1/2)
见陈惇若有所思,老女人一阵得意:“我就知道,这天下能盖过徐文长的能有几人?也不求你能做出比他更强似的,只要能即兴写出一首来,也算你的本事!”
“我搜肠刮肚,倒也还真有了一首。妈妈且听好了,”陈惇哈哈一笑:“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哟,”座中本来都哈哈大笑看着老鸨为难一个年轻的小官人,没想到居然真的作出来了,不由得交头接耳道:“这是《蝶恋花》啊!”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陈惇大笑一声,直接在雪白的墙壁上挥毫泼墨了起来。
“写的好啊!”这下座中轰动,连二楼的人都低头来看。
“还有最后一句呢。”这老女人似乎也是个识字念书过的,竟知道这《蝶恋花》还有一句未曾说完。她不再是刚才那样轻佻而冒犯,露出了赞叹之色:“要点睛之笔!”
“最后一句正是要送给妈妈的。”陈惇心头一动,在这女人花白的头发和厚厚的胭脂下,仿佛有一段华年倏然而过:“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一时间欢声笑语仿佛远去了,陈惇看到她的眼里闪过清辉。那绿窗下的芳春,也与天时同样地迟暮了。离树飘零的落花,与镜中的模样,早非昔时。
众人只读这一句,便知道是绝妙好词,于是齐声喝彩起来。楼里不少的姑娘痴痴念着这一句,眉目秋波流转大放光芒,全都上来挽留:“这样好的词,也要多写几首!”
陈惇却洒然一笑,趁着她们还没有上来拉扯,便挥挥衣袖,大步离开:“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他已经看到了邀请郭汜的人,正是沈长兴!
沈长兴请了郭汜吃酒,看来应该是他让郭汜改写了覆验报告。这究竟是沈长兴个人的意思,还是背后沈炎的意思?小桃的死法,又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阴影,叫陈惇有如百爪挠心一般。
原以为莳花馆这事儿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谁知道两天时间还不到,居然有人一路吹吹打打,找到了陈惇的家门口,说是代表姑娘们送花圈来了。
陈惇满头黑线地打开大门,还没有说一句话呢,头上就被套进了两个百花编织的大花圈,两个人又给陈惇抬了个匾额进来,上面写四个金光灿烂的大字“护花使者”。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哪有送花圈的,简直是晦气,陈惇愤怒起来:“谁要整我?”
“哎呦,”这莳花馆的人都哈哈笑道:“这哪儿是整你,这是我们酒楼的姑娘,专门给你采的鲜花,亲手做出来的花圈,略表钦慕之心啊!”
陈惇看他们真不像是玩笑,而其他闻声过来的街坊行人都一连啧啧赞叹之色,不由得一怔:“看来这时候,花圈还不是给死人用的!”
他忽然想起来花圈最初并不是为丧礼专用的。其实是作为礼物,以示尊重和敬礼,就像这个人说的:“姑娘们喜欢您的诗词!都盼着您多去呢,多流传一点诗词出来!”
“我可不是奉旨填词的柳三变,”陈惇哈哈一笑:“这护花使者的牌匾也接受不来!”
“这花圈是我们楼送的,”这人解释道:“这牌匾可不是,这是文长先生送来的。他听了您的《蝶恋花》,哎呦那是三咏三叹,赞不绝口啊,亲手写了这四个大字,让我们装裱了,送过来给您,说您是青帝使者,东风信君,专门在人间保护百花的!”
陈惇差点一口气没噎死:“好个徐文长,这般取笑我!他人在哪儿?”
“文长知道你要说他,特地跑到别人家喝酒去了!”官娘笑嘻嘻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千万别生气,你的确是实至名归啊!”
陈惇挥退了莳花馆的人,把缠着他还要讨要诗词的人都赶走了,耳根才算清静了一点。
“朱颜辞镜花辞树,”官娘却感叹道:“你写的真好,我心里好感动。”
官娘的际遇也是很感伤的,陈惇怕又勾起她一腔愁绪来,急忙岔开话题:“怎么样,文长的折子戏快要写完了吧?”
“他已经定了第三版了,”官娘兴奋起来:“第三版虽不如前两版秾丽,但是最适合上口,和文曲的韵律贴合,我和方摴朽已经磨合过了,效果好的不得了。”
陈惇也高兴道:“看来很快就能排演了。”
“可不是,”官娘道:“你到时候不许乱跑了,一定要给我参谋参谋,我还要问你,怎么往里面加锣鼓的事情呢。”
陈惇点点头,却低声道:“曹娥江女尸肚子里出来了一颗金珠的事情,你没有乱说话吧?”
“啊?”官娘惊骇道:“真是那一样的金珠?”她也风闻了此事,只是外头传言很多,说的不是金珠,说什么隋侯珠,什么金丹的都有,她也想过会不是土地庙里挖出来的那个,却依然不敢相信。
“一样的东西,”陈惇道:“有两个,我在曹知县那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是沈炎送给小妾的礼物,据说被婢女小桃偷走了,现在一个在小桃这里,另一个怎么会在马大手上?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小桃偷走了一个,还是一对?”官娘问道。
“沈府说是一对。”陈惇道:“你还记得马大埋藏箱子是具体哪一天吗?”
官娘记得是沈府寿宴之前,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七月十七日。”
沈府说小桃是八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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