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宗师,求救(2/3)
那位老人家,面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而其他人这会儿也在三三两两打眼色。他本以为这是因为陈献章那暗藏机锋的话,却没想到葛雍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石斋说到吴康斋,他可真是名扬宇内。我早年去崇仁时,还特地去见过他。这些年他闭门不出,专心教授弟子,不但是师道楷模,而且……”
仿佛是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葛雍足足想了好一会儿,这才一字一句地说:“而且是儒林宗师。这宗师两个字,现在我不说,日后也会有人送给他。石斋你也是,广东白沙先生之名,我也闻名已久了。”
其余几个老者,此刻大多数看向那位挑衅者的眼神都有些微妙,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地轻哼了一声。
这下子傻眼了吧,你本来只以为是个年纪轻轻的末学晚辈,结果却一脚踹到了铁板上,这简直是咎由自取的典型了。
好端端的非要惹这位乍一看性格很平和的陈石斋干什么,没想到人出自崇仁学派吧?真以为崇仁学派那一批人是吃素的吗?
陈献章那位老师康斋先生一手开创了崇仁学派,号称桃李芬芳,但一群弟子大多数都不下科场,绝意不出仕,所以乍一眼看去,那仿佛就是个民间学派,在官场上毫无影响力。可问题是,人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徒子徒孙已经一大堆了,说是第一学派也不为过。
而且,在如今这年头,能够一心学问,无所谓功名前途的,那都是什么人?首先,资质绝对顶尖,这才能够去做这样的选择。其次,家里得至少是殷实,别看外头常常说谁谁刻苦读书几十年,清贫自给,死的时候都没有好衣服,买不起体面的棺木收殓,唏嘘不已……
你看到有几个所谓清贫的书生能够清贫到自己种地,而不用一个佃户或长工的?
至于什么死的时候都找不出好衣服收殓,买不起体面的棺木……那很正常,因为在这个年代,生病到病死这段时间,本来就和后世人晚年病倒一样,是最花钱的!殷实小康之家都可能因为一场病而倾家荡产,一个学者病死的时候耗光家财不也很正常?
难道还真用得着担心下葬吗?昔日那么多学生弟子白教的?那么多同学都是白结识的?就一场群贤荟萃的丧礼,也许都足够惠及子侄后人很久了。
所以,这样一个学派,由葛雍亲口认定是儒学宗师的吴康斋带头,一群家境殷实,学问顶尖的中坚弟子学成在各处继续收弟子,而这些第三代的弟子不少都是顶尖资质,不少都是家学渊源……最重要的是从上到下大多数人在品德操守上都无可挑剔,这能惹吗?
只可惜他们之前被葛雍那介绍给带歪了,毕竟陈石斋三个字没那么有名……可陈白沙三个字,那却赫赫有名!
见那个挑事的老者在其他人的目光注视下如坐针毡,满脸不自然,仿佛正在努力找理由试图先闪人溜之大吉,张寿不禁在心里叹息,任何时代都这样,一大堆人在一起,有人就是喜欢柿子挑软的捏,一旦发现踢到了铁板,却又立刻怂了。
他本来觉得陈梁这师生二人很有意思,但如今发现人家赫然是一对牛人,他却没有什么锦上添花的意思了——难不成他还班门弄斧,去人家面前瞎扯两句王阳明的学说?开什么玩笑,他就算背出王阳明全集,他也扮不了那位被很多人称颂的圣人。
而且,他又没打算笼络陈献章师生二人……小的就好好考会试,日后好好当官走正路,大的就回去继续好好教书桃李满天下,心学这种玩意挑资质挑心性,公学那些真正草根出身的学生,除非真的运气好撞上一两个出身贫寒的出类拔萃神童,其他的就算了吧。
因而,眼见气氛不对,张寿这一次却装死没出声。而同样乖巧犹如鹌鹑的,还有刚刚尿遁用得理直气壮的梁储。他这回非常明白是自己的言行举止引来了这场纷争,情知回去肯定会惹来老师一番教训,他哪里还敢冒头。
他不说话,陈献章面对葛雍的溢美之词,却不得不苦笑再谦逊推辞一番。而就在那个如坐针毡的老人家大概在琢磨着是不是要装体力不支告退的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葛老太师,我家少爷眼下能抽出空吗?赵国公府二公子身边的人紧急来报,说是二公子和人打起来了。他们不敢去禀告赵国公和大公子,也不敢去找大小姐,思前想后,就只能来葛府找少爷了。”
别人听这话时,只听字面意思,此时只以为是赵国公府那位出名的纨绔子弟朱二,也就是张寿的二舅哥惹出事需要张寿去收场。然而,葛雍又怎会不知道也勉强算是自己徒孙的朱二现如今是什么状况?
这都要成婚的人了,怎么可能这么不理智不冷静?最重要的是……阿六什么时候这么饶舌,一开口就说这么一大堆?这绝对有问题!
本着没事找事,顺便也让朱二别无缘无故在眼前那些老人家这儿败了名声的心思,葛雍不紧不慢地问道:“朱二郎如今不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吗?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和人动手?”
面对葛老太师的质询,外间阿六答得不紧不慢。但熟悉他的张寿却能听出来,人正在紧急组织语句:“二公子正好寻访到两位曾经写过农书的士林前辈,没想到找过去之后,却发现两位是五十开外的老举人,正被几个年轻气盛的后辈七嘴八舌奚落,一怒之下就动了手。”
说到这里,阿六顿了一顿,这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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