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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白蛇(1/2)

我六岁那年的年底,离家出走的父亲终于回家了,赶在过年前的最后一天,腊月二十九日。

时隔五年,当父亲再次看见我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呆楞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着,其中有悔恨,有内疚,有自责,当真是五味杂成。

在父亲进入爷爷家门的时候,而我却因为不认识父亲,一直躲在奶奶身后默默的观看着他。

“崽啊,那是你爸爸咧,快叫爸爸。”奶奶指着父亲对着我吩咐道。

那时的我已经六岁,已经学会说话、走路,但就是十分怕生,这样的性格想来也是与生长环境有关。

所以,我并没有听从奶奶的吩咐,反而是一直躲着父亲。

“崽啊,你爸爸回来可是买了许多糖,你要是不叫他,那就吃不到糖了。”奶奶见状只好对我诱惑道。

听到有糖,我自然眼睛发亮,但我还是忍住了没有叫爸爸。

“崽啊,你要是不叫爸爸,奶奶就生气了啊,奶奶一生气你就要挨打了。”奶奶仍是不放弃,见软的不行就要来硬招了。

“娘娘臭麻批的。”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爷爷,也是出声骂出了一句脏话。

爷爷这句脏话,并没有指名道姓,不知到底是在骂我,还是在骂父亲。

到底是小孩子,已说不清是抵挡不住糖果的诱惑?还是惧怕爷爷奶奶的威严?反正在糖衣炮弹的双管齐下中,我还是屈服了。

我终于还是对着父亲,喊出了“爸爸”这两个有着重大意义的字。

在我喊出“爸爸”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看到父亲浑身颤抖,两眼泪光,然后一个箭步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

“崽,爸爸以后再也不离开了。”在抱着我好一会儿后,爸爸哽咽着对我说道。

那时的我,自然不能理解父亲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意义,而是到了许多年之后才明白过来,父亲说这句话时有多大的决心。

从那以后,无论家里有多么的困难,父亲再也没有外出去打过工,这是一句诺言,一个父亲给儿子的承诺。

时间匆匆,转眼又过了一年,在这一年里,家里又添了几件喜事,父亲重新成婚,四叔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满叔考上了大学。

这一年里,父亲不辞辛苦,再次烧制了几窑红砖,已经可以修新房了。

大概是体会到家里没有个女人不像样,父亲在经过别人的介绍后,再次成亲了。

有了后母的加入,修新房子的事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尤其记得,在新房子地基落成的那天,完成奠基仪式后,正准备动工,忽然有人惊叫了一声。

随着这人的惊叫,众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吓了一跳。

待众人走近一看,只见一条通体如白玉一般的小蛇,正趴在房子的正大门口处。

一开始,那位做事的师傅想着用棍子去打这条白蛇,那白蛇似乎也知道危险降临,将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只露出一个蛇头在外,吐着蛇信子戒备着,发出嘶嘶的声响。

“师傅,快住手,切莫打它咧。”我父亲见状,连忙阻止了那师傅,不让他去打这条白蛇。

在当地,有一个说法,就是新房子在奠基的当天,被视为一个重要的日子,这一天不宜杀生,不宜见血,若是杀生或见血了,会认为不吉利。

所以我父亲这么一说,那师傅也立即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显得有些欠周全了。

而且白蛇在我们那里,是极其少见的一种物种,平时难得一见,因此许多人又把这种白蛇视为通灵之物,一般不愿轻易的去招惹。

不过眼下看着就要动工,这白蛇却蟠踞在大门口,岂不是耽误众人做事。

“今天是我家的大喜日子,你要是真通灵的话,那就请你离去吧,别在这里拦着路了。”这个时候,我父亲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那条白蛇面前,对着那白蛇说道。

说完这话,我父亲就准备要去驱赶这条白蛇,不过这时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只见那条白蛇在看见我父亲走近前来,忽然就昂起了蛇头,整条蛇身更是直立而起,就那样对着我的父亲。

见过蛇的人都知道,当蛇昂起头,直立而起时,也正是它即将要发起攻击的信号。

众人本以为这蛇会趁势攻击,都在心中为我父亲捏了一把汗。

不过那白蛇并没有攻向我父亲,整条蛇身就那样直立着一会儿,舌头正对着我父亲,我父亲当时也是吓得一动不敢动,两者就这样对峙着。

好一会儿后,那白蛇才慢慢地缩回了身子,落到了地面上。

这还没完,那白蛇落地后,蛇头又再次抬起,对着我父亲抬起又落下,就像是在点头示意一样。

在做完这个动作后,那白蛇才调转了身体,向反方向爬动了起来。

只见那白蛇从我家新房的正大门进入,穿过整座房子,又从房子的后门向着房子后面的后山爬去,速度极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哎呦喂,这条白蛇真的有灵性啊!这回算是长见识了。”

“可不是!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白蛇咧,而且这么通人性的蛇还真没见过。”

“看来往后啊,还是少去抓蛇为好。”

待到那白蛇走了之后,众人在一阵轻松之余,不免开起了玩笑。

白蛇的事,就这样过去了,不过还有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我在这里也一并说出来,这件事跟我父亲的一个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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