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鬼的过去（二）(1/2)

我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之间感到有人翻动我的身体，正想暴起杀人，却突然感到身上各个伤口一阵清凉，原来是那三个小贼在为我上药包扎。我心中想道：“我威胁了他们性命，他们纵然恨我怕我却此刻对我无微不至；而我对那人推心置腹，知无不言，他却在暗中筹划布局要杀我灭口，联合几大门派追杀了我千里不止！嘿嘿，当真是世局如棋，人心难测.....”

我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这三个小贼给我上的药也不寻常，这短短一天，我身上除了伤及内脏的伤，其余的刀口几乎都不再疼痛，这小小城镇中竟然有如此奇药。

我养伤花了两年有余，伤愈之后，我还是一整天的坐在庙里每天看着佛像发呆，我给那几个小贼渡灵气的日期也延长至七天、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一次，欺骗他们说曾经打入的那团真气越来越少，所以不用经常施功化解，到后来我就不定期为他们渡气，这样让他们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性命何时终结，他们每日的提心吊胆更利于我控制他们。

这几个小贼倒也精人事，他们知道我不能抛头露面，于是把破庙修葺完整，连佛像都重上了金漆，并在附近移栽了树木，盖了许多空房屋晃人耳目，平时也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

就这样白天吃，晚上睡，我一步未出这庙的时光已经过了将近三年。今天，天上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天色黑如泼墨，还有不停歇的电闪雷鸣，一切都好似三年前垂死的我到达这里的那个夜晚。雨停之后，天边挂起了彩虹，我望着天怔怔出了神，这一日，我决定出去看看。

我想，那些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三年时间太短了，而且我威胁的是他的门派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打下来的立足江湖的根基，他们一日不确定我死了便会不停的搜寻我下去。

我还犹豫着要不要蒙面或者易容什么的，但是出门时我对着庭院中的积水映照自己的面容一看，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我每日好吃好喝过了几年，身体已经胖大了一圈儿，脸色红润有光，头发和胡须都已经雪白，眼神中都失去了从前的锐气，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江湖味儿，现在的我更像一个乡下的地主老爷，哪里找得到曾经一丝的豪放气概？

以我如今面目全非的样子，谁还能认出这是曾经鼎鼎大名的笑天刀？唯一能知道我不是普通人的就是那三个被我拿捏住的小贼了。咦，话不能说的太绝对，还有那群整日痴迷于研究各种天地奇象的符山中人能找到我。

说起符山这一派人，他们都是些不喜问世事，只醉心研究如何用符纸和怪异的咒文来运用天地灵气的怪胎，连我对他们也有些许忌惮。符山弟子手段奇异，一张符咒就能起到千奇百怪的效果，当符纸在你面前发挥效用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是烈火还是寒冰，是杀招还是一个玩笑。

符山曾经发明了一种“子母寻踪符”，使用者激活子符后，子符会爆发大量的灵气与方圆二十里范围的修炼者的真气相感应，手持母符之人便能知晓这些修炼者的位置。这个符咒曾令江湖上轰动一时，试问哪家哪派没有仇人？这个符简直是追杀之用的神品。

但是这个符制作代价极大，需要三个似我这样的高手在法阵中连续不停输送七天七夜的真气方可炼成，而且符成之时，法阵中行气之人会暂时丧失吸取天地灵力来恢复真气的能力，这期间这几人就是普通人，万一有人趁机寻仇，这几人岂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这种符咒因此也有另外一个名字：七日杀。

为了追杀我一人却搭上损失三个高手的风险，这样不划算的买卖那些伪君子是不会做的。而且符山中人脾气古怪，往往别人苦求也难得一符，而以我那些仇家心高气傲的作风，肯定拉不下脸去求子母符。

而且我因祸得福，各大派的杀手既然当年没杀得了我，今后再寻我更是千难万难。那造成我被大半江湖门派追杀的祸因如今被我所用，现在就算是有子母符，也绝感应不到我。我现在就是鱼潜深海，鸟入丛林，我现在就算是光明正大站在那人面前，恐怕他也认不出我。

我走到城里热闹的地方，这里人声鼎沸，行人络绎不绝。感受着久违的红尘凡俗的气息，我一时间竟有些茫然，只感觉自己和众人格格不入。我现在既非江湖中人，又非凡夫俗子，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我痛恨那些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但是我现在复仇的yù_wàng却并不强烈，我现在的心意，我所背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站了一会颇感无趣，寻到一个铺子，买了一坛酒五六斤牛肉，只想着回到庙里大快朵颐，哈哈，若是佛祖有灵见到我常年在庙宇之中佛像跟前饮酒吃肉，岂不是要气的发狂？

我回到庙中，发现供桌上竟然摆了六坛酒，应该是那三个小贼买来的。我随手拍开泥封，一股浓烈的酒香冲了出来，论味道比我自己买的这一坛可强的太多了，想不到他们还有点眼光嘛，知道我好这一口。我把自己买的酒扔在地下，抱起桌子上的好酒一顿痛饮。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饮酒了，烈酒入喉，竟然冲得我有些头晕，哈哈，当年的千杯不醉如今竟然变成了一杯倒。

过不多时，我听到外边嘻嘻哈哈的甚是喧闹，我仔细听闻分辨，感应到外边大概有一百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