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策：晚色轻凉入画船(2/2)

嘉嫔递给人一盏白水，“自从上次的事儿。”愧疚低下头，不知如何开口，“连累了瑾儿，实在是过意不去。”

命其余人等退下，留了桔梗和其贴身婢女：“几日来我做个同一个梦，湖边一个女子大叫救命，而我，余下的看到的都是红红的一片，闻到的都是血腥。”担忧之色渐起，转而又怕人多想，“我在这长春挺好的。左右都未曾有人住进来，一个人占着一个大院子，平日里院子里走走，侍弄些玩意。”

莞贵嫔倒不想人提及此事，接过递来杯盏，微微含笑“上次的事也不必再自责，我也知皆是意外。佛堂那倒是个安稳清静的地儿……”待人字字言罢，愣是打了个寒颤，搁下杯盏，“梦是虚的，不过却是瘆人，你近日鲜少去那靠湖边之地走，便在自个宫内走走，若是闷了去启祥坐坐也好，或是让人来寻我。怕是你心里不踏实，让人备些清淡吃食，安心便是。”

转首望向窗外，“本还想多坐会，却怕那雨愈发大怕是难行，便先回了，你可得照顾好自个，免得还得我为你忧心。”梨涡轻陷，淡然浅笑，起身出殿，由媵撑伞相扶而徐步离。

心中有事想了许多天，最终自嘲自己何时这般优柔寡断了。一入四月，这雨便开始缠绵起来，从晨到现在，沥沥拉拉总也不见放晴。着南歌陪着自个儿在厨房倒弄半晌，做了什锦南瓜蛊，巧南瓜里冰糖莲子银耳枸杞荷叶交杂隐隐透着香甜的气息。褪去了平日里精致的妆容，浅施粉黛不修边幅，好似一年前入宫时那般青涩。敏妃只携南歌一人，揽着食盒撑伞至养心殿，着人通传。

敏妃此次出宫省亲皇上意思是不愿意让旁人知晓，既然是悄没声儿的，自然不必按照后妃省亲的规矩摆了仪仗当天来回，自己在家多住上两天也无妨。唤来南歌宁准宜瑾与林间鹿，仔细吩咐着，“南歌既然是我带来的家生丫头，此次回去自然是带了她回去。间鹿在我此行中好生看好重华，莫让任何人进重华一步。”

又着宁准去内务府借调了轿内侍与护卫，并将带出宫欲赏赐之物一一作了登记。趁着南歌收拾细软的功夫，再仔细对宜瑾吩咐，“这次出宫自然向内务府报备称病不出，你着人每日请了太医来坐会儿，再拿着皇命吓唬一番让他识好歹。另外你去慎修仪那儿让她帮我留神着昭和宫和恪贵人，且若为大阿哥寻师，找萱嫔，母凭子贵的日子也快了。”

支人去养心殿禀告一声，又千叮万嘱谁若擅闯重华，便要踏我重华宫人尸体而入。作了寻常儿女装束，缘僻静路出宫回府。

恪贵人护甲拨弄香炉死灰，思量近日。敏妃昨日养心殿未归，多半婉转君下。自身之事有无提及，并未可知。抬手着人盥洗。往慈宁宫走。

几日延绵雨下，空气中混着雨后泥土的清香，只觉人清气爽。皇太后于慈宁宫后花园站立良久，闻的漪凝前来，不免有些惊讶，自上次被靖王气病见过，就再不曾见，这孩子听闻也大病初愈。忙示意宫人将人引来。

恪贵人随人入之。人映了眸，抿唇哽咽。恭端跪地唱礼，“给太后问安。”眸角渐润，音颤颤：“姑母…”

皇太后这番哽咽见礼，不知何由实在是吓了一跳，忙在宫人的搀扶下，急急上前将人扶起，“这孩子快起来。”一声叹息，“哎，是姑母无用，姑母知道你心里苦。”拉了人手往窗下炕榻入座，招手命人看茶。“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恪贵人顺作起。栖座。紧握柔荑。菱帕拭泪，“侄女不敢怨姑母的…侄女无才无德，未能为姑母分忧。”渐有哭意，旁钏儿劝解，方止，“侄女愧矣。”

皇太后越说越伤怀，接过茶盏浅抿一口，适才放下，敛心神道：“好了，在姑母这里都是自家人，不说哪些个没的。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姑母也是惭愧，在你病的几日没能去看望你，还望你介怀。族中相继又送来姊妹，姑母现如今的身份跟当今皇上本就间隙太多，加上你表哥出的事情，姑母就更没有办法去关照你一二。哎！姑母现在自身难保。今日你来可是有事儿？”

恪贵人静下心绪，抬盏盖刮去浮沫，“侄女知道姑母难处。此行也并非是来倒苦水说埋怨。一来念着姑母身体可康健，二来是向姑母借一计。”音落。窗外蒙蒙，雨溅纱影。

我钮钴禄本就个个生的妙龄可人，只是在于争与不争，自知眼前人有心来询，当时想通了许多道理。室内檀香静怡，皇太后挥手让人都下去，自云瑶去后，还不曾能有人合心意。

“好，说来听听。姑母自是希望你们能为家族争光争荣宠。”

连绵的雨水生了丝丝凉意，实膳罢，观殿外，风卷残叶雨落芭蕉。内侍禀重华宫遣了人来，姒锦引至正殿，来人禀明来意。命姒锦了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