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雀(2/2)
人这般站着有些不妥,失了风度的段公子连忙让开身子,邀那花魁就坐。一桌的烽火狼烟可还都没命人收拾呢,那啃了半边的烧鸡和剥了个干净仅剩的鱼头尤为显眼,无巧不巧的那鱼头正蹬着双死鱼眼,就狰狞的对着娇艳花魁,一旁自诩风月无边的段公子是一脸的尴尬。“公子身子不见肥硕,可饭量却是不小,红渔仅见。”仿佛生了玲珑心肝的花魁姑娘善解人意的帮段元亨解了围,缓解了尴尬,神态妩媚,捂嘴娇笑起来。
瞧见花魁这反将一军的调侃,段元亨暗道一声妙人。
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花魁。
见段元亨不言不语的看着自己,花魁停下了那让任何男人都一阵心神动荡的悦耳仙音,略带一丝笑容的同样盯着对方。
原本心旷神怡的段元亨没有遮掩的露出一丝遗憾,这无疑又是无声的赞美。
大眼瞪小眼多无趣,段公子拿来两个酒杯,倒酒,一杯递给了花魁,一杯拿在手上。自顾自道:“这老鸨子也忒不是个东西,本想来个今夜还先醉,应烦红袖扶,可偏偏拿个什么诗曲琴画便来打发我?明明有个夜明珠,却给本少揣个金镶玉。若不是本公子亮着身份,怕是见不着红渔姑娘仙颜,你说这老妈妈该不该罚?”
这囊中没有一文半子的段公子一通愤愤不平的抱怨,惹的花魁哭笑不得,却也不轻易接这话茬。段元亨又道:“虽未听过那白玉珠帘后的琴音几何,但看红渔这如柳如篴般的玉手便知定不输那琴姑娘。至于这嗓音嘛,我不多说,定引了天下人笑谈,那曲姑娘能有红渔十之五六,我即刻替她赎了身子,养在家中天天给我唱曲儿。”话风一转,再小心翼翼的正色道了一声:“不知道为红渔姑娘赎身,我这家底够是不够。”
芙蓉如面柳如眉的花魁神色一怔,低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将目光落在桌上那块镶白羽红鎏玉佩上,凄凄然道:“怕是足够的。”
段元亨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似是得到的答案甚为舒心。
刚要举杯一饮而尽,外头却不合时宜的起了喧闹,再慢慢安静下来。
叹了口气,面带惋惜的段公子将酒杯放下,苦笑道“怕是不能与红渔姑娘把酒言欢了。”他站起身子,门外传来阵阵平地惊雷般的脚步声,井然有序。段元亨理了理衣冠,将玉佩揣回怀里,向门外走去。
整个胭楼已被披坚执锐的雕虎白鳞军占满,不管是姑娘还是嫖客,都已吓的躲进屋里,没有人敢露头看热闹,这便是军威。
带头的将领腰间插着把短柄虎头金蘸斧,虎背熊腰,身高九尺,颇有气壮山河之势一步上前,洪声道“参见大公子,末将已恭候多时。”
段元亨翻了翻白眼,道了声有劳。他早就想到这暗渡陈仓的计量耍不了多时便要被识破,只是多些自在罢了,毕竟在恒州地界上,有心想瞒过雕虎白鳞军很难,何况无意。
被胭楼大茶壶牵去好生伺候的白马也吃饱了肚子,骑上这匹日行千里有“地灵”之美称的奔云驹,英姿飒爽。段元亨在雕虎白鳞军的护拥下驾马而去,沿途百姓退旁避让,一时间城中私语纷纷,说是有位面生的俊俏公子,领着雕虎白鳞军招摇过市,明白人稍加分析身份便昭然若揭了。
段元亨马不停蹄,老街回眸,看着灯火阑珊,看着胭楼,在某个窗子,有个雨中荷花亭亭玉立。
那个房间,那个桌上,两杯酒,都未曾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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