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宛城难六(2/2)

称帝的袁术马上就变成了出头鸟，人人喊打。

有了共同的敌人，不管曹吕刘三家有多大的仇怨，也暂且泯恩仇了。

涂山的脑袋从曹昂的背后伸了出来，似乎是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也想来听一听。曹昂挠了挠它的下巴，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来和你说声谢谢。”

“谢谢？”郭照更奇怪了，云山雾里。

仿佛是被自己没头没尾的话逗笑了，曹昂轻笑了几声，目光飘远：“阿清，自宛城之战结束后，我就一直在做一个梦。在梦里，张绣叛变，父亲毫无准备，措手不及，只能仓皇逃跑。但逃跑时，父亲的坐骑——就是那匹叫绝影的黑色大宛马受伤，我就，就把自己的坐骑让给了父亲。然后……然后我便死了，死在乱军之中。”

郭照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凝固了。曹昂仿佛完全沉浸在了那个梦里，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道：“可奇怪的是，虽然我死了，但我还能够看到父亲接下来的事——母亲因为我，离开了司空府，与父亲和离，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就这样孤孤单单的过完了一辈子。还有典校尉和安民，他们也都死在宛城。”

郭照轻轻开口：“兄长，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曹昂终于看向了她，但目光散乱，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是啊，我也是这样安慰自己。但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我每日醒来，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今夕又是何夕。”

郭照手心冒出了冷汗，咬唇道：“兄长现在不是好好活着吗？典校尉也是，安民也是。无论梦里如何，现实都不会因此而改变。”

“阿清，那个梦里，没有你。”曹昂闭眼，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我想谢谢你，虽然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他将涂山从肩上抱下来，放到两人中间的案上，随即起身，道了句再见。

涂山围着木头似的郭照转圈，发现对方不理自己后气愤地咬了口她的手指，然后跳出窗子，逃之夭夭。

郭照被尖锐的疼痛拉回了现实，含着手指问：“313，曹昂是怎么回事？”

313也被曹昂的话震惊了：“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的好感涨了，六十七了已经。宿主暂时没危险。”

郭照叹气：“总觉得他发现了什么。”

313：“但他没有证据。宿主，好歹你算救命恩人呢，别多想。实在不行……我给他洗个脑吧，让他忘了那个梦。”

郭照惊道：“你还有这功能。”

313骄傲道：“那是自然。不过洗脑对人体伤害比较大，可能会影响记忆力，最好少用。”

听到这话，原本跃跃欲试的郭照眼睛一黯：“那还是算了吧，万一曹昂被洗出了事就完了。”语毕，她捏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四处找着涂山：“对了，那只狐狸呢，咬了就跑，真是造反了！”

窗下的涂山被郭照充满杀气的话吓得炸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曹丕赶紧捂住它的嘴，带着它贴墙躲好。

曹昂在和郭照说话之前，不仅让沐芳和若英退出去，还叮嘱她们别让任何人进来。曹丕来时，自然就被拦在了门外。他耐心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避开了两侍女，蹲到窗下听墙角。

曹昂的梦，就这么一字不落的到了他的耳中。

二姊姊和兄长的反应都很奇怪。曹丕想着，手不自觉地加大力气，勒疼了涂山。涂山不管不顾，牙齿与爪子并用，冲开了曹丕的束缚，跳到草丛中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