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摊牌(2/2)
全无法思考,只等着身体内血液的温度一度一度地升高,直至沸点。“陆一溪,我是可以听你说真话的人。”
理智已经被烧成了一把灰,理性和感□□缠在一起决斗,打得昏天黑地,难分胜负。
陆一溪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当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湿意时,大惊失色,慌忙用手去擦。
纪嵩一手扣住她的一只手,按在桌上。
陆一溪脸上的泪终于像开闸放水般泄了出来。不一会儿,流的满脸都是。
“我知道了,对不起。”纪嵩闭着眼睛,虽然他心里早已有底,可是当看到陆一溪的反应时,心脏依然发紧,一抽一抽的。
陆一溪失声痛哭,纪嵩的声音低哑,他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松开了她的手,从她的对侧坐到了她的身旁,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揽到自己怀里。
陆一溪的侧脸紧紧贴在纪嵩的衬衫上,源源不断的眼泪涌出来,瞬间湿了一大片。
她压抑地哭了半天,纪嵩便一动不动地抱着她,后来委屈地哭泣转为低声的呜咽,最后气息变缓,逐渐恢复正常,理智重新归位。陆一溪听着纪嵩胸膛里有力跳动的心脏声,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我得了癌症。”她轻声说。
隔了许久,纪嵩说:“嗯。”
“医生说是晚期,剩的时间不多了。”陆一溪继续说。
纪嵩没有吭声,把她搂的更紧。
“我,好想在这个世界上多待一会儿。我,想看着土豆长大成年,想给妈妈养老。我,想再找一个爱人,和他一起看遍世界各地的山山水水和烟火人间。我,真的不想让生命这么快终结,可是我毫无办法。”陆一溪又把头埋进了纪嵩的胸膛,眼泪再一次漫出来。
“为什么我要得这种病,为什么?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老天为什么要惩罚我?我儿子那么小,我老公出轨背叛我,我爸在我十几岁时去世,我妈高位截瘫,以后谁替我照顾他们?当初我得糖尿病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非常惨了,没想到人生真是太他妈刺激了,苦难比你想象中要深重的多。”陆一溪嘴里喋喋不休,“呵,我马上连体验苦难的资格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不幸?”之前所有的难言之隐都在此刻爆发,内心深处埋藏积压的秘密终于被放出来见天日,陆一溪的身体微微抖动,疯狂的言语发泄和身心极致的痛苦让她的情绪渐渐失控,纪嵩作为这些日子以来她唯一的听众,让她的倾诉欲沸腾起来,对死亡彻骨的恐惧山呼海啸般说出口之后,心里被撕扯开的口子露出鲜红的血水,涌到胸腔和喉腔里,是熟悉的铁腥味。
陆一溪的视线模糊不清,她朦胧中只看得见纪嵩,也只能感受到纪嵩的存在。
生与死,两个相隔最遥远的地方,终究都要与我们相逢。通往地狱的路途比想象中要来的早很多,生命旅程的尽头不停向她招手,灵魂仿佛下一秒即将踩空飞往远方。
纪嵩依旧什么都没有说,他的心沉入冰山的海底,冻得无知无觉,他抱着陆一溪,麻木地听她讲着一句又一句,周身的气氛伤感阴沉,轰然坍塌的世界,是碎了一地的废墟残垣,他平静的面容下,心里有一地死灰。可他刀锋般拧着的眉宇下,眼睛里恍惚有一片温柔地湖泊。
窗外夜色浓重,纪嵩朝外望去,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空茫茫的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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