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别了(3)(1/2)
“媛湘:见字如面。
如今我行路艰难,已不便出宫,故只能连同着他的东西,一并寄封信给你。
不知不觉,他走已有两个月了。就在你进宫的那天晚上,他告诉我,永远不要再让你入宫,哪怕他死了,也不让你去见他最后一面。我知道,他是害怕你看到他走的样子。
也许在他中,他只在乎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伤心。
第二天傍晚,他睡着了。他毫无眷恋,走得悄声无息。
你是否能想象,这是我此生最艰难的两个月。每日煎熬着,疼痛着,却依然要坚强面对。我腹中还有孩子倚赖我生存。
他的大部分遗物,都随他去了。唯有这箱东西,因为放在书房中的暗格,前日我无意中才翻看到。
既是他往日写给你的信,我就寄给你吧。你若觉讳气,但凭你处置。反正,它是写给你的东西。沈绢莹留字。”
一股寒意自后背窜起,蔓延到四肢百赅。握着信的手有一些颤抖。
他走了?舒沁,他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
她以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走了,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收到消息!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已经走了?
她胡乱地抹了把湿漉漉的脸,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遍沈绢莹寄来的信,生怕刚才她只是看错了。
可是,没有错!
沈绢莹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舒沁已经离世的消息。媛湘不能接受,喉咙如被狠狠地捏住,快要喘不过气!
为什么没有人叫她去见他最后一面!为什么?!
她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臂弯,呜咽地哭泣。舒沁对她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像亲人,又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不管他最后是谁是什么身份,他都在媛湘的心间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可是他走了!
以前也曾经想过也许永生不会再见,但那种再见,是他们各自好好活着,生活在两端,偶尔还能再见到面,而不是现在的阴阳两隔!
妙言原在外头做针线,听到媛湘的声音,忙去看了看,见媛湘蹲在地上哭泣,顿时吓蒙了。“媛湘姐,你没事吧?”
媛湘心如刀绞,形如未闻。妙言赶紧去叫了妙铃,妙铃说:“去叫景程哥回来。”自己忙进书房,劝慰媛湘:“媛湘姐,你怎么了?”
媛湘没有回答,只顾着默默掉眼泪。
妙言风风火火地冲到浣彩楼,不管几个伙计打招呼的声音,直接扑向二楼,“锦程哥,媛湘姐不知道怎么了,蹲在地上大哭呢!你去看一看!”
杜锦程闻言一怔,随即扔下手中未完成的一颗水晶,飞快往家中赶去。
媛湘向来不轻易流眼泪。迄今为止,让她哭的理由,他都知道。
那件事,终于没有藏住。她知道了是不是?
回到家中,她仍然蹲在书房,脸埋在臂弯里,姿势很古怪,只有一抽一抽的背部告诉他,她仍在伤心地哭泣。
杜锦程的心瞬间就被揉碎了。他把书房的门关了起来,然后蹲到她面前,“我回来了。”
媛湘蓦然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杜锦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的鼻音很重,“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了什么哭?”
“我知道你为什么哭。”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心疼。
媛湘拉开距离,鼻子是红的,眼眶通红。“你早就知道,是吗?”
杜锦程颔首。太子辞世,城中皆有通告,只是媛湘不出门,不知道而已。他怕她伤心,也就隐瞒了没有说。
“你为什么瞒着我,”媛湘质问他,“你为什么要瞒我?我都没有送他最后一程!你知不知道,你瞒着我会让我后悔一辈子!”
杜锦程认真地说,“我怕你伤心。”
媛湘便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呜咽着靠入他的怀抱,“他走了这么久,我才知道!我很难过,我很难受!”
她从未在他面前如此大哭,虽然为的是另一个男人,但他心无介蒂,他跟着难过的,只是因为她在掉眼泪。他轻声说:“我知道。所以,你想哭就哭吧,想打我就打。”
打他做什么呢?打他也不能让舒沁活过来。那天从皇宫离开的时候,她不是就已经预感舒沁会离开么?只是没人告诉她舒沁已经走了,她就以为舒沁还好好地活在世上。
一场排山倒海的痛过去了,她才渐渐地回过神来,安静地靠在杜锦程的怀里。
杜锦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打点水来给你洗脸好不好?”
媛湘望着他,眼睛红红的,可惜兮兮的。杜锦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已经过去的人和事,不要再想。可以么?”
媛湘点点头。
“那,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媛湘的目光跟着他离开。
她不怪杜锦程,他是怕她伤心,她知道。就算她及时知道舒沁的死讯,又能怎么样?舒沁交待了不让她去送他,她又何必呢?她从前一直都不顺从,那么顺从一回又何妨?
她只是没有想到,那一曲《凤凰于飞》,是他们为彼此弹奏的最后一首曲。
在经历了号啕大哭后,媛湘的心情逐渐平复了。
杜锦程打来水,将布巾拧干了帮她擦脸。
媛湘顺手接了过来,擦擦脸,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没事了,你浣彩楼还有事,去忙吧。”
“你这个样子,我怎放心得下。”杜锦程说,“楼里也没什么事,今天就陪你可好?”
媛湘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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