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下）：电子之海(1/2)

“因为...因为我根本就不明白啊！”

千万颗光点停止了飘动，少女的声音也沉寂了下来，似乎等待着什么。x23u

深吸了一口气，真寒开始诉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梦想...只是过上和平的生活罢了，只是这样而已...”

“那么告诉我，人类，你为什么还要参军，为什么要战斗？”

“都怪我把数字...”

说到这里真寒忽然顿了顿，一番思索后决定还是不将自己的黑历史公开为好。

“总之...我曾经认为，只要把入侵我们的加米斯联邦给打败，和平就会到来。”

“那么，你是为了和平才选择斩杀敌人的么，人类？”

“嗯...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直到...”

说着说着，真寒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直到吴将军牺牲的时候我才明白，这样的想法太幼稚了。”

缓缓将眼睛闭上，真寒的大脑开始回忆那段战斗的经历，而四周的场景也随即发生变化，转变成了追猎者与猛犸交战的场景。

战斗中追猎者逐渐取得了上风，终于凭借着对敌方设计的解析成功击杀了猛犸的驾驶员。但就如同曾经发生的那幕一样，尽管猛犸失去了驾驶员，但其依旧不受控制地向灰瞎子基地猛冲过去。

“我杀死了对方的驾驶员，但结果就是这根本没任何作用如若不是吴将军舍命引爆了猛犸的机体，敌人的意图依旧能够得逞......”

说完话再睁开眼睛的真寒，瞳孔中不经意间飘露出了一丝的哀伤。

“你就不能...把这当成一次例外？”

“例外...但我觉得这不是例外，”摇了摇头后，真寒继续说道，“只要敌人抱有敌对到底的想法，就算这次没有得逞，日后他们也会卷土再来，到时候...又不免是搏命厮杀。”

“那人类啊，你不认为只有了解了战争的残酷人们才会爱好和平吗？”

“不...不可能...因为反对战争而不把仇恨化为真枪实弹，这种扭曲的和平处处都布满裂纹。”

握紧了拳头，真寒慢慢说着自己的想法。真寒所在的华夏共和国曾经遭受过日本的侵略，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才将侵略者赶出了国土，这段历史也被编入语文和历史课本中，人尽皆知。

这样做的目的本应该是让人们铭记历史热爱和平，但曾经的教育在如今的真寒看来，得到的成果似乎并非那么成功。

日本惨无人道的侵略行为以及血腥的屠杀使得学生们心中激起了一股怒火，“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华夏从来就不缺少这样的谚语，对于刚读完书的学生们而言，“东京大屠杀”成为了一部分学生甚至成年人所渴望的东西。

这种情况，真寒再熟悉不过了。

真寒和兰自幼一起成长，两人从幼儿园开始都是同班同学，直到真寒高中时因为成绩问题使得他们被迫分开，但在中小学阶段，他目睹过无数次铃兰因为有一半日本血统的原因而遭到排斥：

对于真寒来说，相关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段刚讲完“南京大屠杀”的日子同学们看待兰的眼神都怀着一股厌恶的感觉、任何班集体活动中大家都刻意地孤立她、甚至在当年的荣誉投票中，成绩第一的她连一票都未曾得到。（提名者真寒不计投票数）

真寒不懂，为什么平日里说着中文，写着汉字，拿着华夏护照的铃兰仅仅因为是中日混血就得遭到这样的对待。替兰打抱不平的他却背负上了“汉奸”的绰号，受了不少冷眼。

虽然到了初中阶段后，同学们的自制力以及理解力使得他们的敌意不再那么强烈，但每逢讲到有关“抗日”的课题时，同学们看向兰的时候总会无意地皱起眉头。

即使正义的一方结束了战争，和平也没有真正到来。而侵略者造就的仇恨，终究也害了和它相关的所有人。

“人类啊，据我所知，那个叫日本的国家也没有完全承认罪责吧？尤其是最近几任首相。”

迷之少女的声音在长久的沉寂之后再度出现，她仿佛读取了真寒的想法似的直接提出了问题。

“这...”

“难道，你想要人们当那场侵略战争没发生过，认为烈士们的血都白流了？”

“绝对不是！”

说到了无论如何都无法让步的问题，真寒尽管对先前的问题还有迷茫，但此刻却是决然了断。

“烈士们的功绩永远不会被淡忘，但他们的战斗的本意也绝非将仇恨延续下去！”

“哼？”

迷之少女的声音似乎有点愉悦，不知是为真寒中了激将法而偷笑还是对他话语的赞许。

“但是人类，你意识到了么，战胜加米斯后也会产生同样的结果。”

“是...是这样...”

“那么按你这么说，不论战斗输赢乃至是维持现况都无法完成你的梦想。旧的战争记忆无论铭记还是忘却都无法消除隔阂，而新的战斗又是在重蹈覆辙，你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我也不知道......”

四周的光点重新开始流动，海浪般潮起潮落的声音又在这一片虚无的空空间内回荡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剑迷茫的原因么...看来，人类的想法比他告诉我的还要复杂呢。”

“什么？谁和你说了什么？”

“不用在意...”

少女迟钝了一下，尔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就像逐渐远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