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一颗流星的坠落(1/2)
“如此混乱的局面,实际上却可以如此轻易了结。”
“多方便啊。只要一个动作由我一个外来的区区人仙境拨弄一下金之大道,一切就可以收拢,就可以抹平,说过去就过去。然后这一夜鬼潮提前结束,跟它提前几天到来一样仿佛毫无破绽。带走岑与痕这个变数之后,其他一切都会不再受影响,该死的照样会死,逃亡的照样逃到末路,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这颗小小的时空琉璃不过是时空长河中的一片水花儿。天道之下有什么是可以改变可以反抗的?掌控这个世界的全部可能性本来就是天道的权柄,界主地仙的权力。”
“确实,在一界天道面前,什么都只是小事。连我一个外来的小人仙也能借由仙国之主分给我使用的这点权柄,暂时拥有在这微妙的时间点地点终结一切的权力。看,底下这一切现在都牵系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一动。只要我把这一个岑与痕死后的魂魄扯到时空琉璃那里去重叠,然后再通过它去扯一下今夜之前的我自己……那么就什么都不曾发生,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如狱主阁下所愿。”
“可如果我不想那么做呢?”
郁子规越想越远,原先憋着的那股气淡下去,却慢慢下定了决心。
她看向底下这片大地的眼神已经全然是讥嘲。
“好一个仙国,好一个万千谪仙试炼场!”
“若我只是跟风月、跟书院那些平衡使、跟天默明善身边的两位平衡使一样只是个蒙头做任务混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普通舟上人仙,我还真不敢想象,仙舟下属的试炼之界居然敢对混沌云海中那么多诚心来试炼的地仙、神仙‘做手脚’。我大概想都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可我不是。所以我怀疑了,我看见了,我猜测了,我现在就来验证……”
“这个生死轮回中央仙国,到底是不是本身就有问题?!”
这便是她在这高空上拖延着,赌气逆反似的迟迟不动手的原因了。
她从轮回台上下来就压根儿没打算听生死狱主的吩咐好好来收尾。她不但不打算听生死狱主的吩咐收尾,她还打算反其道而行,公然闹事了。
正如她对风月所说。一切都是因为她对这个外来大能和土著混在一起转世轮回的奇特仙国,乃至对操控这一切的天道之主产生了怀疑的缘故。从最早意识到这试炼场的规则对本地凡魂不公平那一刻起她就在怀疑了。天外各界来的那么多大能者,和本地这些普普通通的土著凡魂,圈在同一个场子里就这样彼此因果纠缠生生世世,一方当“主角”一方被踩在脚下当“炮灰”,对比如此鲜明,却距离如此之近,她直觉感到隐隐有某种危险在里头。
最终给她突破口的是被带回轮回台受责骂时,狱主阁下递过来的那块岑与痕的命轨沙盘。结合之前在鬼潮里看见的谪仙“明善”的身影,她便才终于想通。想到了常人几乎完全忽略的一件事。若不是她突发奇想,听起来也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她觉得仙国的谪仙们和凡魂们可能有那么几个,有互相搞混的风险。甚至有可能已经搞混。
这个想法最初的来由很清晰:她一开始就分不清岑天放和岑天霞谁才是隐天岑。
因为那次迟到,她一开始就无法判断两个双胞胎哪个才是她要侍奉的前辈,最后凭着沙盘勉强认定。那是建立在生死狱主发给他们的沙盘没欺骗他们的情况下。而如果沙盘未必是真的呢?
如果她沙盘显示的是岑天霞,或者干脆有一个命运设置完全一样,出生时间地点性情人设完全一样的土著凡魂,她会不会直接把那人认作了隐天岑,然后一步步用一生时间督促监督着这个魂魄去“旧”迎新,诞生新仙骨,等他死后回去变成一个真正的,全新的隐天岑?
……岑天放已不归她管,现在她已经不去想岑天放到底是不是隐天岑的问题了。她只是再多想了一下:既然仙国本地的土著魂魄也可以修大道、诞仙骨、升人仙乃至地仙,只是被刻意压制,而同时谪仙们也是已经把自身境界、大道和神位放在一边,像个鬼仙一样孤身转世。那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区别吧?
如果某个平衡使像她想的那样真的闹乌龙,把某个土著按照培养谪仙新仙骨的方式来培养,事后你怎么知道他本是土著?反之亦然。你认不出来的。命轨沙盘皆是人为设置好不许更改,只是一个供人间接观察模拟的器物,你一个平衡使拿着它看着一个魂魄从零开始诞生新仙骨,你怎么知道那是你以为的谪仙前辈的魂魄?如果根本不是,你闷头帮着他替换仙骨除旧更新,你如何分辨你有没有弄错他从轮回台下来之前真身是谁?
郁子规拿这个想法往她见过的每一位谪仙前辈身上套,答案就是无法分辨,完全无法分辨。
他们舟上人仙既无法分辨谁是土著,也无法分辨谁是谪仙。他们只是来做个入门级别天道任务的跑腿小杂役,始终坐在井座,用人仙境的低微境界肉眼监视着魂魄轮完一世,完了收了报酬就走,其实从头到尾就不曾被允许进入仙国。他们对这个试炼场是一无所知的。郁子规能无意中掀开一角迷雾才是因为种种意外,非常罕见、千万人里都未必能碰上的意外。各谪仙周身小时空间彼此保密,平衡使们很少知道谁是谁;鬼潮一物每隔数十年才在不同地点发生一次,鬼怪没有理智形容恐怖,哪怕有曾经的谪仙魂魄出现在其中也只有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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