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2/3)
要是累了就放下歇歇,不急的。”“不累。”
“那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不渴。”
我裹了裹披风,默默拿起桌上的糕点小口啃着,时不时偷瞄她一眼,注意她的举动。
为了月食的事,朵步这些日子总是阴沉着脸,谁都不搭理,也很少跟我说话,要说话也是像这样惜字如金。我其实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怕她多心,在她面前我都是尽量不提月食的,只在私下里安排花抚偷偷遣人去找。
说来也是奇怪,派去找月食的人一拨又一拨,怎会半点线索都带不回,若它真回了北邱也好,怕就怕它落入猎人陷阱。
思及此,我越发愁苦,手里的芙蓉糕顿时不香了,拧过身,定定看着朵步做衣裳。
允康有喜了,刚诊出来已满三月,朵步缝制的衣裳便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做的,可我的女红实在上不了台面,就假手给了朵步。
那日我去东宫探望于归,顺道去看了眼允康,我见她精神欠佳,食欲不振,还极其嗜睡,便以为她是生了病,连忙催她去请宫中御医来看看。她却不以为然,仍端正坐着不动,还叫我无须紧张。
见我急得不行,她莞尔一笑,拉过我的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眸中是掩不住的喜色。我认真摸了摸她的肚子,鼓鼓的,硬硬的,她说,再过一月还会动。
我吓得松了手,暗道不好,问她莫不是吃多了肚子胀气,这才不好意思请大夫来看。她滞了一瞬,笑骂我迟钝,继而红着脸跟我说她现在是两个人了。
我默了片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是她怀有身孕了。
我又惊又喜,像是自己当爹似的激动。真是不敢相信,连允小五都快当娘了,武平齐得了消息,指不定能乐成什么样。
欣喜过后,我不免有点小失落。
我和于归成婚都比允康要早,年纪也比她略长,如今连她都做母亲了,我俩还是没动静。
我跟长极不止一次提过子嗣问题,觉得亏欠于他,但每每他都云淡风轻的说这事急是急不来的,只能顺其自然。安平也宽慰我勿须担忧,调理好身子,孩子总是会有的。
我表面装作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很渴望有一个孩子的,男女都行,模样长得像长极。
﹉﹉﹉﹉
癸巳年九月初七,是为日,天大寒,城中又是阴雨连绵。
我将朵步缝制好的衣裳鞋袜给允康送去,顺便带了些自制的酸梅杏干,她害喜严重,这几日呕吐得厉害。
允康本来就瘦,原以为怀孕能让她吃得胖些,也不知是不是她家的伙食不行,她不仅不胖还瘦了一大圈,除了吐就是睡,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
我在允康那儿待足了半日,回程时,在朱雀街遇到了温耳。
她与我的马车险些撞上,掀开车帘见是我,遂笑邀我上车一叙。
我本想婉拒,谁料小皇孙突然从车里探头出来,奶声奶气的唤了我声大嫂嫂。刚满两岁的孩子,正在牙牙学语,声音软软糯糯的,甚是悦耳动听。我心头一暖,便是温耳设下圈套等我去钻,我也认了。
我让朵步赶车到前面的鹫亭等我,未做迟疑,欣然上车。狭小的车厢内,我和温耳母子对面坐着,一时无话,只能干干笑着。
小皇孙乖巧的坐在母亲身边,穿了身赤红薄袄,束着两个小小的发髻,像年画里胖嘟嘟的娃娃,更像长极送我的那个大阿福。我咧嘴对他笑,他也咯咯哒的笑了起来,露出两颗粉白的门牙,好生可爱。
我心里欢喜,拿出荷包里仅剩的两颗糖丸子,双手捧着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诱惑道:“小千应,再唤我声大嫂嫂,这糖便给你吃。”
看见糖,小家伙又圆又黑的眼睛愈发明亮,刚伸出手,又赶紧缩了回去,摇着脑袋磕磕绊绊说道:“母亲说——糖,不吃,牙不好,不吃糖——”
我忍俊不禁,笑道:“你是要说吃糖对牙不好,对不对?”
他用力点头。
我摸了摸他的小发髻,耐心哄道:“小千应真是懂事,这么听母亲的话呀。不过只吃一颗糖,是不碍事的。这糖丸子可好吃了,又香又甜,你真的不吃?”
他舔了舔水润润的嘴唇,然后紧紧抿着,明明很想吃,但还是在极力忍耐。
我叹气道:“既然你不吃,那我自己吃了。”
我先塞了一颗进嘴里,使坏的跟他描述这糖有多好吃,又佯装要吃剩下的那颗。他果然慌了,可怜巴巴的望向他母亲,似在征求许可。
温耳笑着点了点头,他得了准许,立刻伸出小手向我讨糖,甜甜唤道:“大傻傻,糖,给糖吃——”
我眼角抽搐,这小子激动到连字都吐不清了。
我哭笑不得的把糖送进他嘴里,又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柔声细语的纠正道:“是大嫂嫂,不是大傻傻,咬字要清楚哟。”
他伸出一只小手捏了捏我的鼻子,乐乐陶陶道:“大嫂嫂~大嫂嫂。”
糖将他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跟只鼹鼠一样,很是招人稀罕,我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蛋儿。
忽想起我这举动不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温耳,嗫嚅道:“小皇孙实在太讨人喜欢了,我刚刚失态,让你见笑了。”
温耳嘴角微扬,面露笑意:“哪里的话,千应能得王妃喜欢,那是他的福气,而且他好像也很喜欢你,与你很投缘。平日除了我和太子,他谁都不让抱,更别说能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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