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宫闱萧墙?宦官辅国(1/3)
一天一夜,连番变故,都没吃好睡好,鲜于燕肚里空荡荡的一阵酸,一想起郭暧冲自己吐那一口羊膻味儿,顿时干呕起来。
“哈哈哈哈,给!”郭暧见鲜于燕干呕,赶忙递给他水囊,还有一包肉干。察事厅子出来,随身带了许多肉干做干粮,郭暧换了衣服,这些倒还留在了身上。
“哎。那升平郡主,对你有意思哦!”鲜于燕,边嚼着肉干边说。
郭暧,没回答,笑了笑。回头看了看山巅上渐渐现出的红日,朝霞映红了他的脸。
此后一路顺畅。广平王的人马,午时前到了潼关,用过午饭,稍事休息,便又开拔,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长安。
边令诚,被独孤欢押进了大理寺的牢房,广平王又调了一队御林军严加看守。
各路人马,各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回到了长安,就像一群争斗不休的鱼儿,游进了大海,水面上暂时恢复了平静。
广平王心事重重,正走在去往含元殿的路上。
刚才他已先去过了兴庆宫,拜见过了上皇玄宗皇帝。
这些年,玄宗皇帝对待几个皇孙十分的宽宏仁爱,与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天伦之乐的欢愉。
虽然他也听到一些流言,说是建宁王李倓,对迎接自己还朝,屡有微词,他还是很喜欢广平王、建宁王两兄弟。
大概,他是想起了曾经的太子李瑛吧。虽说君君臣臣,毕竟是父子一场。当年李瑛被赐死后,武惠妃夜夜梦见李瑛的鬼魂,最终惊悸而死。想来这位老皇帝,当时也必然心有所痛吧。
玄宗皇帝盛年时,对几个儿子,是极为狭隘刻薄的。
因为武惠妃和驸马杨洄的构陷,他武断地将当时的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废为庶人,很快又将三人处死。
如今的天子李亨,当年身为东宫太子,面对自己时,是如何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番情形,今夕历历在目,真是荒唐。
若是换了寻常人家,儿孙辈,英才辈出,该是非常得意骄傲的事情。在帝王家,却是另一番滋味。兄弟父子,一切都围绕着“皇权”这一世间最辉煌、最黑暗、最美妙、最毒辣的东西展开。
一切在“它”身边的人,都是敌人;一切敢于多看“它”几眼的人,都必须死。
老了。这些年,天共二日许久,加上战事连年,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换了别样的看法。唯有高力士带着一班梨园的子弟,那些小曲儿,还是那么动听。
玄宗,在花萼相辉楼召见的广平王李俶。老人对孙子嘘寒问暖一番,直言:“我曾让高卿家,派了左街使,去接应你。看你袍服整洁,面色却十分的疲倦,一路上还好吧?”
自太宗后,眼前这位太上皇帝,是最为广平王李俶所尊崇的人。他自然知道,这位年迈的长者,当年如何的雄姿英发、龙御天下。什么事,是瞒不过他的。
广平王,就像个孩子跟爷爷讲述新知道的故事一样,把一路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上皇说了。
玄宗皇帝,也眯起眼睛,笑着,听着,就像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没有评点什么,也没有再问什么。
在一位年过古稀的老皇帝眼里,人间的种种,不过都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故事。
正当用膳的时辰,老皇帝便让李俶同自己对面坐了,祖孙二人,说笑着,吃了些酒食。
“你宽宏沉稳,这些年平定叛乱,也愈发的练达广识,寡人看在眼里,十分的放心。只是倓儿,任侠率直,言行无忌,令我心忧。如今,不止是叛贼外患,宫禁之内,也有不少有心人,在筹谋策划。你兄弟二人,可以说是在风口浪尖之上,万事还要当心!”
有碍于当年父皇做太子时,受到种种刻薄的对待,李俶对玄宗皇帝,是即尊崇,又敬畏,甚至有些畏惧的。像今天这样,祖孙二人把酒闲谈,也是近两年才有的事。
听到皇爷爷一番发自肺腑的教诲,李俶心里是非常感动的,也更为感慨,这些年的变故,对眼前这位老人的改变。
换做之前,他是不敢想象,这番话,能从这位盛世大帝的嘴里说出来的。
广平王李俶,在丹凤门外等候着传召。
他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平日里出入禁宫,是很便利的。只是,已经快到了宵禁的时候,又没有紧急军务,他还是更愿意循规蹈矩一些。
性格使然,也是情势使然。
三刻后,宫内传来消息,出来迎接的正是察事厅子总管,贺兰寿。
广平王看着贺兰寿,贺兰寿看着广平王。此刻,两个人都有一种虚幻的错觉,更准确的说是觉得有几分荒唐。
这大唐的万里山河,都是李家的,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当今皇上的长子,要进宫见自己的父皇,却还要这等奴才引路。
此时此刻,广平王,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皇家宫禁中的事,真是太微妙、太复杂了。
无论你距离那个位置多么近,只要你不是皇上,你就是一个站在宫外等候的人。
贺兰寿,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这一路上,自己小心谨慎应对的王爷,此刻,也不得不乖乖站在这里,等着自己的一句口信。
但他是理智的,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被幻觉,冲毁理智的人。他的骄傲,也不是源自于他的地位、权势。他就是一个天生骄傲的人,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太监,一条狗。
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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