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必死之局(1/2)
杨承君默了默,没有说话。
李素茹却是舒了口气,知道杨承君已经不需要旁人再劝说什么了。
她弯了弯唇角,目光搁在他桌案上的一摞文书上,温声道:“至于这些连是真是假都未可知的证据……陛下若果真要搪塞,外头的众人也不会说出半个不字。”
荀钰的同党们自然是巴不得杨承君肯冷静下来想事情,而庄家主一党在经了之前的数番打压和针对后已然元气大伤,再没有任何力气去给杨承君施压、左右他的命令。
杨承君轻轻颔首:“说的是,如今内忧外患,总得先将外头那些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东西处理干净。”
“至于荀钰……”杨承君垂了垂眼:“但看明日姑母探监时,能够寻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罢。”
——
岑黛在长宁殿守了半日,眼看杨承君果真不曾下令对荀家众人下手,心中巨石总算落了地。
除却一个赏识荀钰的璟帝,前世的杨家众人对荀钰并无多少信任,更不必说与荀钰一向不和的杨承君。
在前世的今日,荀家众人于下午被审判罪,荀家抄家……一应证据罪状被送入新帝手中,午后荀钰坐实了弑君的罪名,于第二日清晨被斩首在闹市。
如今荀钰得以暂时地逃过定罪,或许是前世与今生命运走向分离的第一个大转折。是现下身处在这等透不过气来的绝望中,难得的一抹曙光。
天色渐暗,豫安坐在不远处的桌案前抄写今夜要烧的经文纸张。
她今夜要前去乾清宫同杨承君轮替着守孝,岑黛本来也要一并过去的,只是豫安顾念着她近日精神不足、又有了身孕,打发了她今夜在长宁殿好生睡着,不必多管其他。
豫安笔下不停,垂首冷声:“如今你舅舅出了事,前朝一群老东西一边等着看杨家的笑话,一边磨刀霍霍地打算趁火打劫。承君此次聪明了不少,知道先将最重要紧迫的事宜给处理清白再论其他。”
岑黛眉眼微沉,轻声道:“舅舅虽然倒了,可杨家还没有倒下,顾此失彼,只会输掉更多东西。唯有尽快找到突破的方向,斩草除根才是。”
她拧了拧眉,站在窗边偏头看向外头阴沉沉的天,乌云低垂,仿佛即将降下一场倾盆大雨……依旧还是与前世那一日的记忆一模一样。
岑黛还记得那股五脏六腑灼烧一般的剧痛,还记得自己身躯渐冷、渐渐僵硬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那森然寒意几乎可以侵入骨髓的雨日里,冷和痛成了唯一的颜色。
思及此,岑黛一顿,心中忽然生出了些许猜想,连忙转身蹙眉问:“娘亲手里的虎符可还在?”
豫安明显的一愣:“宓阳如何……”
她抿了抿唇,到底没打算继续问下去,改口道:“准备今日晚些的时候交给你表兄。他如今虽还在孝期、未办登基大典,可‘新帝’的名号却是所有人认定了的。如今南境忧患未除,这虎符留在娘这儿并无多少益处,倒不如还给承君,也好叫他能够将那龙椅做得更稳。”
岑黛皱紧了眉头,轻声道:“如今时候尚早,不若等到表兄过了登基大典之后,娘亲再交还虎符也不迟。”
豫安微微蹙眉,抬眸:“宓阳这是什么意思?”
岑黛沉声道:“舅舅之所以将虎符交予母亲……做的不就是想让母亲借由此物保全自身的打算么?如今宫中暗桩只会多不会少,娘亲这时候交出虎符,几乎等同于丢下了手中的刀剑。那群贼子少了忌惮,极有可能会打着再一次重创杨家同党士气的计划,大着胆子将手伸进宫内来作乱。”
豫安陷入了沉默。
她听懂了岑黛话里的深意。她虽在杨家同党中极具地位,可手中并不曾握有多少实权,璟帝交付给她的虎符,或许是此时的她所拥有的最大的,同时也是唯一保命符。
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豫安公主,曾经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心腹,都早已纷纷丧命在了那场血泊争斗里,唯独只有一个张嬷嬷还在身边,充当她手中情报网的枢纽。
经过十多年的岑府后宅生涯的磋磨,她早已被安定和感情磨灭了当年的魄力和狠辣,更不曾居安思危地去培养新一批心腹。
除却张嬷嬷和北镇抚司卫丛,她唯一可以用来傍身的利器,也就只剩下璟帝交托给她的那么半块虎符。
“于外人看来,杨家在打压完庄家主及其一众同党之后,仿佛是占据了上风。”岑黛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来,眼底暗色沉沉,继续道:
“只可惜,优势也好,劣势也罢,杨家终究还是早早地在不经意间就踏进了他人的局,无法逃脱那些人设下的天罗地网。”
她看向豫安:“母亲,如今形势并不允许杨家人侥幸和松懈,任何一步踏错便会坠入万丈深渊。这虎符何时交还、以何种方式交还,需得再三谨慎。”
豫安沉吟片刻,眉宇渐渐松开:“宓阳说得有理。”
——
翌日天晴,上午时分,岑黛一身缟素,随着张妈妈入太极殿守孝。
杨承君昨夜守了半宿,午夜时同豫安换了班子,赶着时候回去补了会儿觉,现下已经去处理政务去了。
岑黛垂着头拾阶而上,一双手却忍不住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两边大袖。
她不知道自己昨日的猜想是否正确,亦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看见第二天的太阳——前世的自己就没能看见。
依旧是这间再熟悉不过的大殿,这座再眼熟不过的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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