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相知(1/2)
必死无疑,再无翻身的余地,所以只能在生命的最后叹上一句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有那么一刹那,岑黛看着荀钰,恍惚想起了梦中白衣青年转身赴死时的模样,即使挺直了脊背,却总隐隐地带了几分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或许,不是他不愿意辩解自己的罪名,而是根本辩解不了?那顶弑君的高帽子悬在他头上,避无可避,左右都逃不过一死,再怎么浪费口舌争执也都是徒劳?
前世从未见过的荀首辅两次出现在她的梦中,只同她反复强调了一句问心无愧。他是在暗示自己的清白吗?她应当要相信他吗?
思及前不久自己对荀钰弑君动机的怀疑,岑黛愈发觉得自己的认知开始逐渐崩塌。
上一世她在死前所听闻的、所看见的结局,难不成都是虚假的?
前世朝中的风起云涌她都未曾经历过,关于荀钰弑君一案的一切,都是从豫安长公主那处听来。那些言论是否是最终的真相,她不得而知。
而如今她所做的所有猜想,也只是基于自己的梦境和对荀钰为人的一知半解。荀钰是否无辜是否含冤,此时的她都不能贸然得出结论……
众多思绪一闪而过,岑黛目露恍惚,转瞬却恢复了表情,舒了口气,眉眼弯弯笑着朝荀钰道了一句“如此”,便重新缩回自己的位置上,紧紧地捏着拳头。
荀钰眼中眸光深沉,望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小姑娘,心下复杂。
——岑家的这一辈子弟,一个两个的,都是心里埋了秘密、还惯会隐藏和演戏的主儿。
都出乎他意料之外。荀钰沉了沉眼。
杨承君也瞧出了自家小表妹的几分不对劲,刚准备问及,外头庄寅却已经走了进来,笑吟吟道:“都写完了?”
三人各自回了神,躬身将纸张递上。
庄寅仔细翻阅,底下三人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多时,庄寅就将三份答案审阅完毕,笑道:“看来这几日的教导颇有成效,你们三人的思路和见解已经随着所学的不同而有了分歧。殿下与荀钰写的典故虽相近,但往后的延伸却是各不相同,都很好。”
他转而看向岑黛:“倒是宓阳,却是举出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例子,你是如何想的?”
岑黛顿了顿,站起福身:“只是思及典故中被构陷的忠良,一时唏嘘,蓦然想起来了另外一个例子而已。”
庄寅笑笑:“稍稍偏题也无妨,为师看了你后面的感悟,知道你已经懂了这个典故的深意。”
他将三份答案收好,继续道:“请君自采。自采,自裁……有意思。等到下回课,为师便好生同你们讲讲这‘食盒无果’。今个儿么,天气正好,去外头散散心罢。”
三人称是。
文华殿以前热闹过,是在前朝的时候,后宫诸位皇子都曾一起在这里读过书的。
前朝光是皇后的凤冠就有两个女人戴过,各自都有嫡子,互相不服。太后更是一心一意想要扶持自己母家出来的贵妃,贵妃生出来的虽是个庶出,但挡不住有太后捧着,于是也打算插上一脚争一争。
因着一群女人明争暗斗,后宫大乱,皇族后辈各个都不服彼此,想要以命一争东宫之位。这用来授课的文华殿,就是一群皇子们相争的最初始的地方。
再后来夺嫡之争爆发,这文华殿就被气急攻心的先帝给关了。直到尘埃落定的最后,后台最大的几个皇子全部团灭了,这文华殿都还处在封闭的状态中,无人打理。
如今璟帝重开文华殿,叫人将里头的枯枝野草全给拔了,只剩下几片梅林,到今日已经谢了花,空落落的。
难得放晴,外头阳光正好。岑黛怀着心事坐在长廊上,面上笑吟吟一片。荀钰和杨承君则在院中央的石椅上落了座,举目望去,见无景致可赏,又只得把脑袋转回来垂着。
庄寅满面笑意,站在长廊檐下沐浴阳光,觉得这样清闲惬意的日子当真是舒坦至极。
因着心情畅快,庄寅便就着院子里梅林道了几句相应的与人往来的典故,又说了些自己听过的奇闻,顺道还讲了些许自己在塞外见过的奇花异草。
简直是兴致一上来越说越歪。
因着今日三人是一同上的课,倒是比平日里分别上课花费的时间短了些,庄寅讲完了今日备下的内容,便放了三人提前下课,自己同杨承君前去东宫讲解政务,嘱咐剩下的二人一路小心。
岑黛同荀钰回了正殿,收拾好各自的行装,一并将殿中的书桌打理干净。
屋里一时寂静,某一刻站在对面书架前的荀钰突然道了一句:“郡主的女儿家心事,未免太多了些。”
岑黛正洗着数支毫笔的手一顿,而后突然意识到荀钰说的是今天上课时的问话,唇角勾起,笑道:“荀师兄竟这么关怀宓阳?”
依旧是那副娇憨纯善的模样,仿佛无害极了,叫人看了便会生出些许的轻视之意。
只可惜荀钰并非是岑骆舟那容易红了耳尖的性子,此时他面上表情未变,只淡声道:“并非是关怀郡主,只是事关自己,无法视若无睹。”
他知道,眼前这副软绵无害的表情就是岑黛的面具,外人稍不注意就会被她带偏了思路。
只是……她这戴面具的功夫尚且不如她那位大哥哥,岑骆舟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一个。他目光通透,既然能够识破岑骆舟的伪装,自然也能看出岑黛蓄意装出的无害。
荀钰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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