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灭口(1/2)

大安国乾行元年三月上浣，天子卓越元后李氏薨于坤元宫，时年方二十一岁。在为她治丧的时候，卓越痛哭不已，竟至昏厥。

文武百官大为惶急，齐聚在他寝宫外面问疾。不久，总管太监狄力士出来宣布太后懿旨：鉴于皇帝身体违和，无法理政。令晋王卓常愧暂时监国，协同宰相平章重臣一起处理朝政。

实在有处理不了的政务，着司礼太监送入大内，待皇帝清醒后马上作批复。

不仅百官被挡驾，就连卓越后宫的妃嫔们，也都被挡在寝宫之外。进进出出的只有太医院的医官和进奉汤药的太监。原本服侍景宗皇帝的四名供奉，率领着他们直属的金牌秘卫守护在寝宫门前，警惕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众亲王大臣得到了太后懿旨，回奔前朝处理政务，继续为皇后治丧。

卓越的寝宫里，那些进奉汤药都的医官供奉都被安排在外间。他们熬好的药，都被倒掉了。

卓越在里间的床榻上，和美蕙双掌相对，对面而作，运功调息。许久，二人元气都恢复了，这才收了功。

美蕙关切地问：“恩主，您怎么样？”

卓越叹了一口气。

“灵前感伤吐血是真的，仙蕙被宵小害死，我又是愤怒又是伤心，放眼整个后宫，除了逆之外，我不知道还能信任谁。这种痛苦偏又无处诉，这口血不吐，我就会疯掉。虽然受了些损伤，但没有外面想象的那么严重仙蕙的仇没有报，我岂能就此倒下？现在故意示弱，还叫晋王监国，就是要在暗中调查一下，看看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

美蕙问道：“难道晋王千岁也不能相信？”

卓越严肃道：“美蕙，现在的局面，丝毫不比我们初进西京时乐观。除了我们二人自己，谁都有嫌疑，谁也不干净。我们只有在暗处，才能找到真正的敌人。对了，我已经宣布将太监和那乳母秘密处决了，外面什么反应？”

美蕙道：“莲美人差人送信，外面很平静，只有国子监里读书的那位扶桑国王子上表抗议，说问我们无权处置扶桑国人，应该交给他们自己处理。但被大臣们驳了回去。”

“那对狗男女现在怎么样？”

“他们关在秘卫的监狱里，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已经成了死人，已经被凌迟了。还奢望有人会救他们。”

卓越道：“告诉莲心和夜莺，不许用致命的酷刑，但务必要撬开他们的嘴。我总感觉这是一场谋杀，绝不是误伤那么简单。”

美蕙忽然说：“贺兰美人率领她的人捉拿药铺的大掌柜，却在他的药房发现一个专门用马皮熬制假阿胶的作坊。现在那里已经查封，药房一众人等都带了回来。还有您提及的那个治死马的兽医也被从军中提了出来，送入大内地牢，秘密审讯。”

卓越对这消息非常敏感，问道：“有什么收获没有？”

美蕙低声说：“那个兽医左胸口下侧纹着一簇五色莲花瓣，奇怪的是，兽医的身上、药房掌柜臧六身上、太监与乳母身上，都有同样的纹身。不过太监和乳母嘴都很硬，怎么拷打，晕过去好几次都不招。那个兽医也嘴硬，只不过那个藏六熬刑不过，却招出一个大秘密。”

卓越眼睛瞪得大大的，“是不是有妖人作祟？”

美蕙点点头：“在关中陇西一带，新近兴起一个组织，名叫五莲相社，他们内部自称五莲教。信奉的是一个叫五莲救世仙尊的神仙。据说这个神仙是专门下凡救济那些吃不上喝不上的穷人的。只要教给他五文钱，就可以得到他的保佑。因此也叫五文钱教。”

“五莲香社，五文钱教？听着名号，真有老朋友的熟悉的身影。除了他，没有人会想出这么多名堂。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美蕙奇怪道：“谁？”

“我们的老朋友，老对头粉三太子！”

“他不是早已经死了吗？粉薇薇听说后，还哭祭一回。”

卓越冷冷地说：“谋害皇后，与谋害秀姐的招数如出一辙，叫我不怀疑他都难。有可能，他是借尸还魂了。不过这事先不要声张，我们都要在暗中调查。那五莲教现在的教主是谁？”

美蕙道：“据探听回来的消息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疯道人，自称‘齐天显圣大帝’。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粮米，用温饱诱骗人入教。不久就招收了数万人马，居然还打败了围剿他们的官军。”

“啊，他们居然这么厉害？都有什么武将？”

美蕙摇摇头：“这个倒没有听说，只听说那个疯道人‘法术’高强，据说可以召唤天兵天将。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还可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曾经用铁板神数推演，预言大安朝只有六个月的气数了。其信徒对他死心塌地，由于饥民太多，他的势力几乎遍布了关中、陇西。兴庆府、甘州、肃州、凉州都已经被他们攻占，一部分反贼还去攻打河东道的绛州，上党、大同等州郡，现在西京几乎已经成了孤城。”

卓越大吃一惊“各州郡总兵刺史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被一群饥民组成的非正规军给灭了！难道我大安武备竟然差劲至此吗？”

“据贺兰锦派出的斥候回报：叛军最厉害的还是疯道人的妖法邪术。据说他们为了积攒妖法材料，居然派出细作，四处收购马皮，驴皮。那军马被剥皮卖给一个流浪的皮匠。到现在都没有抓住那个买走军马皮的皮匠，有可能他就是五莲香社的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