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只道是天意如此(2/2)

“谁问你天师累不累了，我是问你做了个什么梦？说来听听呗？”赫连烨追问。

赫连若儿看他一眼，“你没听天师说吗？天机不可泄露。”

“你这.......”赫连烨不死心还想再问，只是赫连若儿却上前一步向老皇帝道，“父皇，儿臣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歇一歇。”

老皇帝正在思量天师的话，听她说要回去歇着，也没说别的，嘱咐了两句，便叫二公主陪着她一起回去了。

等到大臣们都散了，三皇子和四皇子两个人也待着无趣，便说要去看看大公主，便也退下去了。

“皇上，天师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皇后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那话里有玄机，便猜测道，“这又关丞相府什么事儿？若儿她得的那个梦，缘机莫不是在丞相府里？”

老皇帝也纳闷这个，正想问问大公主到底做了个什么梦，一抬头才想起来刚才她就回去了，拍拍脑门忽然叹了口气，对皇后道：“你去看看吧，能问的就问问。天师说话总归不是信口胡说。”

皇后应了一声，便要去大公主的寝宫看一看，刚走没几步，忽然殿外跑进来一个小宫女，小宫女哭道：“不好了皇上！我家娘娘她吐血了！”

“什么？！好好的怎么会吐血？”皇后一听，急了，“快，去叫御医啊！”

小宫女哭着回道：“回皇后娘娘，御医已经去了，只是娘娘她执意要请皇上和皇后过去，现在只怕是撑着在等着呢！”

不等老皇帝发话，皇后先着急了，连忙拉着老皇帝就要去皇贵妃的寝宫。“去，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叫过去，还有两位公主两位皇子，快去叫他们过去！”

皇贵妃是三皇子四皇子的生母，自小和皇后一起长大，长大后又一起进了宫，一个成了皇后，一个成了皇贵妃，两个人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在这深宫里互相扶持，情分不比寻常。

前几日贵妃突然病倒，太医说是忧思过度，开了药方要好好调养，昨日见着精神确实好了不少，还以为再过几日就能康复了，谁知今日却突然吐血了！

皇后火急火燎的赶到贵妃寝宫，一见到床上躺着的人儿眼泪就开始控制不住了，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开始抹眼泪儿，心里是格外酸楚。

许是知道自己的好姐妹来了，原本就已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贵妃却挣扎着半坐了起来，用尽全力抓着皇后的手，有些欣慰的笑了：“你来了。”

皇后见她这个样子，不知怎的，心里像是有预感似的，眼泪又涌了下来，使劲儿点头：“我来了，我在呢。”

贵妃抬眼看向老皇帝，又看向刚刚赶来的公主皇子们，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伸出了手，为皇后擦了擦眼泪，而后像累极了似的，倚在皇后的肩膀上，尽管虚弱的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可还是努力的笑着，握住了皇后的手。皇后亦是握住她有些凉的手，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欣儿，不要哭......”

贵妃累得闭上眼睛，极轻极轻的在皇后耳边说了这最后一句话。

这一次闭上眼睛，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就再也没办法睁开了.......

贵妃的手终于还是在皇后怀里滑落下来，顷刻间，整个寝宫里哭声响成一片。

在这或悲戚或不舍或伤感的哭声里，皇后反而安静了下来。看着怀里安静的像是睡着的好姐妹，小心的将她给放下来躺好，还给她盖上了被子，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呵护一件什么稀奇的珍宝。

四皇子低头擦着眼泪，两位公主也早已泣不成声，只有三皇子红着眼眶走过来扶住皇后，还不等他开口安慰，皇后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满目泪光道：“乖孩子，你母亲她睡着了，我们不要打扰了她，好不好？”

三皇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啪嗒啪嗒滴落到皇后的手背上，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儿臣知道了，儿臣这就去告诉他们，不要打扰到母妃睡觉。”

皇后欣慰的笑了一下，刚想抬手给他擦擦眼泪，却是再也支撑不住，突然晕死过去。

寝殿里乱成一团。

一间暗室里，天师骤然停下正在掐算的动作，抬眼去看手边的一盏烛火，只见那火苗忽的闪烁了一下，突然灭了。

看来贵妃娘娘已经去了啊......

天师脸上露出一丝悲色来，喃喃道：“天意，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