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里路云和月(1/2)
吕布眼中终究有些恍惚,眼前的吕幸,早已经不是相府中人人都忍不住想掐一把的可爱小神童,如今都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样子。甚至都已经可以用他稚嫩的臂膀,想要护佑这个家。
如意如此,吕幸亦如此。他们都在小小的年纪里,便已经学会了承受生命之重。想自己在后世这个年纪时,还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中学生,每天所想的事,无外乎打游戏,或者看视频,遇到不顺心时,还假着叛逆期的油头,做出种种令父母失望的事。
吕布有些失神,挥手勾了勾,让吕幸坐得离自己近一些。等吕幸近前,只见他薄薄的嘴唇泯成一个一字,年轻的脸庞犹还带着些许稚气,眉眼中更多还是他母亲的样子,显得有些娇弱,单薄的身体显然还没有发育完全,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然而正是这个还没成年的少年人,用他稚嫩的臂弯,已经开始为这个家做起了打算。虽然在吕布看来有些鲁莽,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解决眼前难题行之有效的办法。
相府虽看上去风光无限,似乎所有人都唯命是从,可在风光的表象之下,是多年来不断征伐所积攒下的累累白骨。
并州历年对外用兵,据粗略统计,已经损失精锐兵将总计三十万人。
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要知道并州地处北疆,从来都不是人口众多的州郡。在吕布入住并州之前,并州巅峰的人口总数也从没有超过五十万人。
这战死的将士,已经占了从前一半的人口还多。
即便如今并州人口经过连年迁徙增长,早已经超过了百万,但依旧难以承受如此规模的战损之数,这才造成了并州虽看上去富裕强盛,但实则已经外强中干,否则也就不会在攻打扬州的后期,出现运力不继,援兵难调的局面。
也因此,吕布才不得已同意了曹操的求和,给了他喘息之机。要不然以吕布的脾性,岂会容忍弑父仇人安卧在身旁!
吕布收拾心情,伸手在吕幸单薄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有我在,这些事你便不用管我吕布就是再无用,还不用自己的儿子来遮风挡雨。你切安心,朝中的事我自有道理。”
吕布非常清楚,仅凭吕幸自己,是绝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的,他的身后必然有高人指点,所以才能水到渠成一蹴而就。
至于这个高人是谁,吕幸不说吕布也知道,必然就是吕幸的老师,与他形影不离的庞统庞士元。
此计固然精妙狠辣,可终究有僭越的嫌疑,臣子为君上私自做主,自古以来都是大忌,若非吕布有一颗穿越千年的心,看问题的角度自与旁人不同,否则免不了又是一场父子离心、互相猜忌的好戏,也难怪吕幸显得如此的诚惶诚恐。
“父亲不怪我?”
吕幸的眼睛就像一汪清泉,在他做选择的时候,老师庞统便告诉了他此计将要面对的结果,需要承受来自父亲的无穷的猜忌。
当时庞统出上中下三计,吕幸却选了最为艰难的下计,原本他已经准备好了面对来自父亲的责罚与愤怒,没想到却是如此平和的局面。
“你做得很好,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我为什么要怪你?”
“可是父亲若不责罚我,逼迫皇帝的罪名就会落到父亲的身上,到时候天下诸侯恐怕不会信服。”
“不服?那就打到他们服为止,我的儿子,岂能为了他们受委屈。”
吕布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满都是炙热的爱,父子二人就像回到了早年时,相对说笑,谈论奇闻趣事时的情景。
“夫君说得好!”
声音来处,严秀丽与如意一同从后堂走了出来,如意一身劲装,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严秀丽却是一袭盛装打扮,今天她负责接待官员家眷以及一众女子官员,是以并没有参加大殿中的晚宴,而是单独在后院设宴。
这时宾客散尽,她听得前厅出了大事,一时有喜有忧,喜的是夫君被册封为王,乃是大汉朝少有的例外封赏,尊贵无与伦比。忧的是吕幸自作主张,只怕要被他的父王责罚了。因此她根本来不及更换衣妆,便急匆匆带着如意往前厅而来。
这一来,却正好听见吕布刚才的话,一时间喜出望外。原以为夫君已经被时间磨平了棱角,因为在许多事上,如今的吕布已经变的隐忍、包容,不像以前一般锋芒毕露,现在看来,夫君还是从前那个夫君,还是那个迎难而上、逆天而行的战神吕布。
“你来的正好,幸儿的表现很好,我希望他能先去外面闯荡一番,见识一下外面的风土人情,不要做一个高筑在空中的楼阁,打好低层的根基,你看怎么样?”
吕布早就有心让吕幸出外历练,因为自由从相府中长大的他,还不知道民间的疾苦,即便风闻一些,也只是脑海中的想象,远不如亲眼见到的震撼,长此以往便真的就会成为温室中的花朵,艳丽有余而生命力不足,以后又怎么能当大任。
“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幸儿年纪已经不小,不如让他先去孟津求学,一则可以增广交游,二则也可以开阔他的视野心胸,可远比让他待在府中无所事事的好多了。”
严秀丽的表现让吕布颇为意外,虽然她并不是寻常的慈母,没有过分的宠溺独子,可吕布知道,幸儿在罹难中出生,在那段黑暗的岁月里,小小的孩童便是严秀丽唯一的希望与寄托,让她能从绝望中存活下来,等到了今天的柳暗花明。
也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