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心胆俱寒(2/2)
发亮,东方一缕阳光射了过来,照在赵和的脸上。赵和面上带着笑,微微点头,仿佛是在向于阗贵人打招呼。到得最中间的位置上,赵和沉声道:“于阗亲近大秦,这原是好事,但为在大秦与犬戎间取舍之事,闹成这模样,也是令我心中极为悲恸。”
于阗贵人们心有戚戚地连连点头。
“于阗王如此下场,自有其取死之道,他确实有罪,但原该由我秦人押至咸阳,明刑正典,诛之于刑场之中,悬首于国门之上。”赵和又说道。
尉迟行德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赵和这意思,他杀死于阗王倒是个错误了。不过他也明白,赵和这是将杀于阗王之事与秦人撇开,反正他如今是铁了心,暂时借秦人之力稳住局面,坐上于阗王的宝座,为秦人背这个黑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赵和又说道:“也就是说,于阗王该死,可不该由于阗右将尉迟行德杀死。右将身为臣子,身为兄弟,弑君杀兄,上逆君臣之礼,下违兄弟之义。他虽是想以杀于阗王之事脱罪,讨好大秦,但此等乱臣贼子,大秦如何能容之?”
尉迟行德听到这的时候,已然觉得不妙,几乎跳了起来,正要大叫,却觉得后背一凉。
一柄利刃自他后心透出。
执刃者,正是陈殇。
在赵和出现之后,尉迟行德的目光就一直集中在赵和身上,完全忘了陈殇,因此才会疏忽,根本不知道陈殇是何时混到了自己身后随从之中。
而他的随从们也变今夜连番变化吓住,加上弄不清楚尉迟行德与秦人的真正关系,对于陈殇混迹于尉迟行德身边,并无防备!
“原本这一刺是给于阗王准备的,你既是杀了于阗王,那么就转给你了。”陈殇贴在尉迟行德的耳畔低声说道:“去见你兄长吧,乖儿子!”
尉迟行德此时心中终于明白,陈殇为何会称他为“乖儿子”,这并不是占他便宜,而是陈述事实:陈殇视清河公主为自己之妻,如何能容得另人娶她?哪怕是假作聚她实际上敬其如母,那也不行!
只不过想明白这一点,已经于事无补。
尉迟行德最后的念头,是二十年前,自己的那位秦人老师离开时说的话。
他只学得皮毛,若遇到真正精通老师之术者……会步步受制,到死都未必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尉迟行德死的时候,是不明白,为何赵和会杀他。
动手杀他的是陈殇,但决定杀他的只能是赵和!
他有把柄在赵和手中,只有借秦人之力才能坐稳于阗王之位,这么好的一个傀儡,他实在想不明白,赵和怎么舍得杀他。而且他既然已经投靠大秦,那么生死就不该是赵和这样一个副使来决定,理当由大秦高层来做最后决定,赵和怎么就敢这样做?
这些疑问,他是永远也不知道答案了。
但周围的于阗贵人们却可以知道。
见陈殇杀了尉迟行德,哪怕从赵和方才的话里早就听出其意,可于阗贵人们仍然骚动起来,其中左将等高层,更是毫不犹豫向自己的护卫使眼色,然后躲在执刃的护卫当中。
“大秦使者,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于阗右将厉声喝道。
他如今就是在场身份最高之人,而且他也有于阗王室血脉,此时若能够收拾好局面,于阗王之位,他也可以争取争取。
人永远是如此,哪怕前两位于阗王的身还在流淌,新的竞争者便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赵和抬眼看着那于阗左将,微微一笑。
这一笑,却让对方心胆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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