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树大招风(1/2)
不得不说,李幽的权谋能力相当的突出。简直有点雍正王朝里面顶级谋士邬思道那“从石头上榨出油”来的水平。
仅仅是从京中突然刮起来的歪风,就分析出他现在所面临着的或明或暗的敌人。
他身在其中,当然比外面的人清楚。而李幽是旁观状态下,基本捋明白。除却最后一点。
提高商税,不是江南的商贾,是大明所有的商贾或者说权贵都对他不爽。
张昭举起茶杯,由衷的赞叹道:“子远兄,厉害啊!”
李幽仰头大笑,意态狷狂,“哈哈,得子尚兄这一句夸奖就足矣。既然都已告知子尚兄,我就不多留了。最近栋楼里的花魁雨燕姑娘很火。告辞。”
李幽拱拱手,洒脱的告辞离去。
…
张昭在明亮的客厅中负手而立,看着寒风中光秃秃的、摇动着的枯树,微微沉吟着。
所以说,有时候人生很操蛋。
危机,是危险中带着机会。譬如:朵颜卫偷袭顺天府,差一点他就被撸了。
而烈火烹油,繁花似锦时,往往是最危险时。譬如他此时。
套用前世网络上的一句玩笑话:我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他现在站在京城的九门上说这句话,绝对不算吹牛逼。
但现在恰恰就是他最危险时。
这不是什么扯淡,而是一种最直接的辩证法的体现。
试问,封建主义社会理论上谁最大?答曰:皇帝。
之所以说“理论上”,是因为有些皇帝没有掌握实权。比如:猛人如汉武帝,刚登基时还不是差点被窦太后给废掉?那时候大权就不在他手中。
但是,具体到明弘治十五年腊月二十五日,大明朝最大的是谁?答曰:弘治皇帝!
以他现在在弘治皇帝那里的印象分,他基本可以借皇权来用用。现在是,内监见他要低头,武勋之中只有英国公张懋压在他头上。他所奏请的事情,只要不太离谱,弘治皇帝都会答应。
那么,他在外界看来是什么形象?
宠臣?红人?
只想到这两个词语属于脑水不够用,属于对大明朝的政治是看热闹的水平。没有摸到门道。
他最重要的身份是:他是弘治皇帝的绝对心腹,一把掌握中军事力量的利剑!是朱家皇位、权力的保卫者!
假设某一天弘治皇帝想要灭掉那个利益集团,文官们肯定在那儿唧唧歪歪、扯淡,不肯下圣旨。那么,口谕下到新军营,张昭执不执行?在外界看来,张昭肯定会执行。
弘治皇帝又不是傻逼,也不是三岁的小孩,他对张昭如此亲厚,难道都是不求回报的吗?难道就是作为一个工具人被刷印象分的吗?
这不是扯淡么?
弘治皇帝的性情是仁厚,干具体事务的水平、眼光确实也不咋地,但帝王心术搞了十五年还不会,他叫什么明君?
所以,把车轱辘话再倒过来说一遍,张昭能够如此得弘治皇帝看重,那肯定是解决了弘治皇帝的问题,在国家大事上对弘治皇帝有所帮助,为其政治理想:朝序清宁,民物康阜,作出贡献的。
否则,这印象分怎么刷得上去啊?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张昭是以弘治皇帝的利益为重,那损害的是谁的利益?
这些利益集团不反扑才怪?
潦草一点说,这可以叫做:欲带皇冠,必承其重!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正常的状态。想想看,那个阁老或者执掌天下的宰辅不面临这种种危险?
于谦怎么死的?这可是挽大明于将倾的人物啊!
再往后看,高拱是怎么倒下的?
张摄政被多少人整过?他都跪在王锡爵面前。连他的学生都出面弹劾他,搞得他像一个lr似的。在大明朝学生弹劾座师,学生固然是大逆不道,要弄死。而座师的脸面当然是丢光。
这叫树大招风。你长成大树,各种歪风自然就来。
当然,张昭的情况和宰辅们略有不同。
宰辅们一方面要顺应君王的意思,一方面要照顾外朝的想法。所以,“和稀泥”这种基本技能都没掌握是干不长远的。宰辅终究还是在“执政”。
而张昭是在“改革”。他触动的利益集团更多。
…
…
“唉…”张昭轻轻的叹口气,其实他一直都在尽力的避免和文官集团、儒学发生冲突。
不说历史,网文看这么多,难道不知道这两个地方的凶险吗?
但别人又不是傻子?他站在弘治皇帝身边,手握重兵,他的种种政治主张,自然会被各方研究,拿在放大镜下面去看,而这些人发现,他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李幽列了六条:一曰:儒学,二曰:清流,三曰:武勋,四曰:重臣,五曰:藩王,六曰:商贾。
其实第六条基本可以归纳为大明的缙绅。这年头没有功名护体,生意是做不大的。能把生意做大的,绝逼是有权有势。
在张昭个人看来,最危险的是第一条和第五条。比如:儒学之争,这是思想上的争斗,非常凶险。输者不仅仅是死亡,还要把文字、痕迹全部毁灭。所以谢迁见势头不对,赶紧压下去。
其余的,倒都有解决的思路。
譬如:清流。真以为是张昭得罪礼部尚书张升或者搞白话文写作得罪一些翰林吗?
错的。
是因为张昭推荐弘治皇帝搞御前会议、开报禁,剥夺了清流们参政、议政的权力。
清流中的言官自不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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