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鲜衣怒马不复(1/1)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各自心事，各自沉痛。

过了一会儿，止云兮想起问道“你怎么成了夏沉暄的暗卫？还有你的声音……”

明澜眉间微蹙，随着这一蹙，凝在眉梢眼角的伤郁见深，他缓缓道“当日城破，属下所领的禁卫军尽数全军覆没，只剩属下一人，属下只想杀出去回到您身边，但当时的情况，属下也知任凭属下如何拼杀，也杀不出一条血路。谁知，他们只是打晕我，却没有取走我性命。我醒来之时是被关在一间暗室里。”

止云兮静静听着，心中亦疑惑，为何独独留下了明澜，夏沉暄究竟要做什么。

明澜继续艰涩道“王……王询问我可愿做他的暗卫，我自然不肯，最后。”他眉宇凝化不去的悲伤渗出了一丝温柔，“最后王只问了我一句，可想留着性命再护您一世无虑？我，我有负君主王后的栽培，为了活命不惜变节……”

眼看着明澜又要跪下来以死谢罪，止云兮赶紧扶住他制止了他的动作。

“继续护着我，会让你觉得罪孽深重吗？”止云兮轻轻问道。

她的双眸清澈平静，像直投进明澜心扉的一束柔光，轻抚明澜的苦和痛，而她自己内心，远比此刻自己的目光要震颤。

留着明澜，是为了护她一世无忧？可是，为什么？夏沉暄为什么……

明澜不敢再露出自责的情绪，他赶紧摇头，“不是的。属下心甘情愿，只要能留在公主身边，属下什么都不在乎。”

止云兮舒展一抹浅浅笑意，“你可要，到做到呀。”

明澜被那一番笑容点亮，有些失神的望着止云兮，那绽放出点点笑意的容颜就这么映入了他心底，那一刻，他终于真实的感受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角楼风起，是风的晃动，还是心的悸动，仿佛有什么迷住了他失神的眸。

他慎重的点头，“属下此生唯愿守在公主身边，绝不辱使命。”他得动情，声音愈加暗哑，“至于这声音，是城破那日被战火炽烤太久所致，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一笔带过得平静，但止云兮哪里不知道他受的苦受的煎熬。

止云兮又问道“为何之前不与我相认，若今日我没有取走你的头盔，你是不是要一直躲着不见我？”

明澜随即敛神，将双眸直白的痴迷散去，他轻道“王明令我只需暗中护住您，不许我现身相认。”到这个，眉宇间的悔恨又积压了上来，“今日公主受辱，我却未能及时阻止，我……”

“打住！”止云兮轻斥道。

明澜只好将唇紧紧抿住，但眉宇间的悔恨愈加缠成一道深深的悲痛。

止云兮指尖轻轻抬起，落到明澜的眉间，轻抚去那眉间深深蹙起的悲郁。明澜怔怔望着她，她却什么都没再，只附上一个宽容平静的笑。

过了一会，她放下手，轻道“我回后宫了。”

前殿后宫，隔着的不止重重殿宇楼阁，而是各种难以逾越的宫规条例。她此刻能在这里，起来还得感谢瑾瑶的算计。

此一去，虽都在宫里，却再难再见面。

止云兮心中纵有千百不舍，终究知道再这样下去就真的不合规矩了。她微微垂着眼帘，不让伤感流露，不敢去触碰明澜的目光，一步一步往角楼台阶处走去。

眼看止云兮的身影就要走下台阶，明澜忽然情不自禁道“公主，我带您走吧！”

从此就由我好好照顾您，好吗？想要照顾对方一生一世的话终究在喉咙间打了转，化成千万愁绪，却再也不出来。